(三十八)茶花活了
养在花盆里的那枝山茶花生出了嫩绿的花苞,晚玲惊喜得笑出酒窝。
李妈在厨房切菜,见晚玲进来蹲在垃圾桶边东找西找。
找什么呢?李妈问。
蛋壳,晚玲晃着从垃圾桶翻出来的鸡蛋壳,高兴得和李妈说,茶花要开了,得施点肥。
她把蛋壳掰碎散开,仔细地浇过水。
茶花活了。
是表哥的声音,晚玲还未及回应,她的手就被捏住了。
放开我,她想像那天甩开他。
明玄掀开自己的裤腿,露出红肿淤青的膝盖,将她的手覆在上面。
表哥
晚玲心软,他摔成这样,是她太绝情了吗?忍不住心疼,痛不痛。
表哥错了,不该在药厂吼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摩挲她的发梢,温柔的语气叫晚玲眼酸。
他道歉了,向来对她漠然如冰的他給她道歉了。晚玲没有抬头,因为她不争气地哭了。
原谅我,好吗?以后再也不吼你了,你打我,打我好不好,他抓着她的手往他脸上拍打。
表哥,你别这样。她别着劲,哪里肯打他。
表嫂怀孕了,你该好好对她。
少爷,家里没有米醋了,我出去买
李妈解下围裙从厨房出来,正看到少爷抓着晚玲小姐的手打在他脸上。
有只虫子。晚玲抽开手装作有虫的样子拍掌,尴尬解释。
哦。
李妈没说什么,拎着篮子开门出去几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虫子?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虫子?就算有虫子,也不用少爷抓着晚玲小姐的手打吧。那天晚上,也是少爷摔倒在地抓着她的胳膊。
想到这,李妈似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事,他们
从前太太有意让少爷娶晚玲,少爷不肯。现在倒像是少爷求着?
这事得告诉太太,而且不能让沈小姐知道。
李妈看见了。晚玲心中忐忑。
看见就看见。
明玄拿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原谅我,这里疼。
然后他的手向下,害羞地停在腿中间,它也好想你。
可是你已经有表嫂了。晚玲抽噎着嗓子。
不要管她。
怎么可以不管?你有了孩子,不需要我的。
晚玲跑出了门,她心口好闷,需要呼吸新鲜的空气,便站在门口的石阶上扶着墙深呼吸。
明哲刚好回来,提着纸袋,见到了红扑着脸,气息不均的晚玲。
怎么气喘吁吁的?病了?职业习惯叫他上去摸她的额头。
没有发热。
没事,我没事,就是心口有点闷。她下意识往后躲开他的亲近。
明哲理解,善意地笑笑,礼貌地向后退一步,把袋子递给她。
这个,给你的。
什么?
打开看看!
晚玲觉得奇怪,他不会搞出什么恶作剧再作弄她吧,但他态度很认真的样子。
看把你吓得,你不喜欢我,又有了未婚夫,我不会碰你了。
明哲主动帮她打开袋子,我可是跑遍了整个上海滩才找到的。
牛皮纸袋里她看到了红彤彤的红果,和家乡一样的红色小果,穿在竹签上。
冰糖葫芦?
明哲点头,你说你爱吃糯米的,特意让店家夹了糖糯米在里面。也不知是不是你爱吃的味道。
谢谢。
尝尝好不好吃?
晚玲吃了一颗,碎糖沾在嘴角,好吃的。
明哲揉揉她的头,好吃下次再给你买,你是我表妹,疼你是应该的。
晚玲踏过客厅的门槛,回头见坐在轮椅上垂头的明玄,甚是可怜。
表哥,明哲哥哥买的冰糖葫芦,我家乡的味道,你也尝尝?
她摘下一颗,放在明玄嘴边,张嘴,啊
明玄见她欢喜,他也欢喜,配合地张开嘴。包了糖浆的山楂酸酸甜甜,刚才的堵心,不开心的阴霾,对明哲的嫉妒马上烟消云散了。
好不好吃?
好吃。
她见到明玄笑了,表哥你应该多笑一笑,比明哲哥哥好看,像春天里的桃花。
明哲倒是不高兴了,嘲笑一句,吃你的糖葫芦,桃花那是形容女孩子的。
不理他,表哥,我推你去书房。
都说女人善变,说风就是雨,说的就是晚玲这样的。可这不叫善变,她的心里,住了明玄那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忘掉。
表哥,你要看什么书?我拿给你。
这本对吧,西药学。晚玲像模像样打开,铺在桌前。
我要回去复习功课啦,再考两门就放寒假啦。
她的衣袂挂在了桌角,他帮她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