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路上,一个哨兵和忒修斯擦肩而过。他停下来,吹了声口哨。“嘿,这不是那个爱上了自己的弟弟被塔里开除的家伙,”下流的暗示让纽特拧紧了眉头,“不再是个高阶哨兵了,长官?嘿长官,我知道哪儿有上好的向导,要去看看吗?拜托,哨兵的血统太宝贵了,可不能浪费在自己的家族里,还是说你就喜欢哑炮?”
“好让你渔人得利?”
他的高声嚷叫吵醒了附近街道玩耍的孩子。忒修斯往外走时,他们在朝他扔石块。“麻瓜木头和哑炮,统统滚出斜角巷!”这同样是纽特熟悉的一幕——童年和青春期所经历过的一切历历在目。一块碎石击中了忒修斯的脸颊,那个孩子一溜烟跑掉了。血顺着嘴角流下来,纽特吸了口气,忒修斯站住,疑惑地望向四周。
在成为一个向导以后这是纽特所经历的最困难的一天:恶魔和天使同时诱惑了他,他却无法作出抉择。他更想知道的是,究竟怎么做,才能让忒修斯活下来。
忒修斯任由对方揪住自己的领子,只是冷漠地回望着。从他的情绪看来——而那让纽特的心揪紧了——他已经习惯了此类侮辱。纽特跟上前,忒修斯和那个哨兵却不见了。纽特用追踪咒语在房屋背后的后巷里找到了他们,忒修斯举着魔杖,那个哨兵倒在地上。一忘皆空的咒语从他哥哥的嘴里喃喃吐露出来。
“我很清醒。”纽特说。
“斯卡曼德先生,”是奎妮·戈德斯坦,“欢迎回来。”
“别这么粗鲁,我有个计划能让你们这对爱巢鸟儿得偿所愿,我觉得我们应该合作。克雷登斯听你的话,你能说服他,作为交换,我能解决你的困境——只要你听我的去做。但首先,你得把忒修斯还给伦敦塔,让他和莱斯特兰奇成为一对。”
幸亏忒修斯只是停驻片刻,很快便继续往前走了。纽特在那个角落里逗留了一会,他怀疑自己没有勇气再跟上去。纯粹是意志力驱使他往前,机械地迈开步子,顺着金色的漩涡走向忒修斯。忒修斯的身影最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纽特在对面一栋房屋的墙根等待着,直到忒修斯下定决心往前走:他按了铃。这栋两层高的小屋的前门打开,一个人迎了出来。纽特浑身如同被抽走了力气一样,靠墙身的支撑稳住了自己。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用能力而不是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
纽特坐在卧室的一把椅子上,一只胳膊支住自己的头。他的耳边响起忒修斯开门的声响,但他仍然坐在原处。忒修斯进来以后,经过这个房间走向起居室,他一定瞥见了纽特的身影,因为他又回来了。他把钥匙放好以后走到卧室门口,纽特转过头去凝视着他的脸。忒修斯的视线扫过纽特的全身,最后落在了纽特的脸上。
纽特支吾,“……我得走了。”
纽特的心放下了一半。尽管如此,忒修斯心境里的疲倦仍然让他担忧。他看到忒修斯转身要走,地上那个哨兵爬起来,笑嘻嘻地抹了一把嘴。“麻瓜们,”他说,这个情景对纽特来说很熟悉,但对忒修斯却未必如此,“木头窝囊废。我最讨厌的就是碰上木头了。你今天早上不走运,蠢蛋。”然后他解开裤子,撒起尿来。
“那留给我来判断,”格林德沃微微一笑说,“还是你宁愿看着他去死?”
第20章 20
好消息是纽特可以回去告诉雅各布,奎妮的下落终于水落石出,坏消息是,如果忒修斯愿意到这里来,情况一定坏到了难以相信的地步。“别担心,”一个声音在纽特的耳边说,纽特回头看见的那张脸差点让他喊出来,“我现在还没有干预。还是说,我该干预?奎妮希望自己能有个地方,我满足了她这个愿望,你哥哥不知道这件事,他只是以为自己走了运。喔,你在思考了,看看你。”
纽特忍耐到忒修斯和奎妮的身影走向那栋房子,关上门。“你想干什么?”
相隔九个月以后,纽特再次见到了盖勒特·格林德沃:“我听说邓布利多在教你如何成为一个向导,不瞒你说,我把这看作是对我的私人侮辱。”
纽特赶紧藏起自己——忒修斯差一点发现了他。
“我看得出来。”
忒修斯的回答仿佛某种导火索,促使纽特猛地站了起来。纽特把一只手的手掌按在桌子上,半个身子朝忒修斯转过去。他用力摁住桌沿,藉此理清自己的思绪。忒修斯停留在卧室的门外,好像卧室的门没有在他的跟前敞开似的,好像他没有一走进家门发现纽特在他面前浑身赤粿似的。“如果我知道你对今晚有这种计划,”忒修斯说,他做了最后一次努力,想把这种沉重的气氛转变为某种不幸的,失败的调情,哪怕他知道
第二天早上,忒修斯取下自己的帽子,走出家门以后,纽特跟了出去。忒修斯并没有察觉到,这并非因为纽特是一个多么出色的跟踪大师,而是因为忒修斯根本没有运用能力——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人,行色匆匆在赶路。纽特本来已经做好了替他隐藏痕迹的准备,结果发现并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不管忒修斯要去的目的地是哪,这条路线他肯定不是第一次走了,沿途遇上的人都对他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