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位少侠带来的货,都是上品!”
祁欢喜不动声色地从对方平静的脸上挪开目光,把视线投到铺子角落的木箱中——药草。
他本想说不过药草何须如此激动,可细细一闻便立觉味道不同,他快步走过去拿起一株火焰草细细打量,最后又换了几株,确定之后有些吃惊地转过身问道:“这位少侠所带之货可否全部卖于我祁门?”
管事惊了,珍宝阁是祁门的产业,但主家极少直接以祁门名义购置商品,果然少主也是看上这批药了呀可喜可贺。
沈禄想了想,祁门,江南大户武林大派,想必不会赊账了,便点点头道:“我算过了,每箱一千两,总共三箱,三千两,给钱就卖。”
简单粗暴,从他这么从容不迫的气度下说出有种诡异的和谐感,祁欢喜眯了眯眼,看着对方俊朗面庞不经意笑了笑:“好,爽快,就三千两,付钱。”
管事茫然了会,不确定地看向少主:“?”
祁欢喜等了会,见管事没反应,皱眉看过去。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最终前者脸上少有露出一抹尴尬神色——他了悟了。
“这位少侠可否告知姓名门派,三千两不算小数字,待我准备好了亲自登门送上可好?”祁欢喜笑容不露一丝破绽,管事只愿献上膝盖,少主简直太过机智,这样不仅能拖欠一会儿钱款还能直接上门视察药草来源,不可谓不高。
沈禄皱皱眉,不过以表礼貌还是起身道:“祁少主要准备多久?药草不能摆放太久的。”
祁欢喜以扇支着下巴笑道:“沈少侠可以将药草放心放于我祁门,在下祁欢喜,祁门之事尚可做主也不会诳了沈少侠,还请放心。”
沈禄看他一眼,从他们的对话已猜出对方身份,江南第一公子,祁门少主祁欢喜。于是纵然他十分不愿如此麻烦,也不得不回答道:“既然祁少主发话,那便如此吧,我们还是先立下字据,沈禄也写一下师门地址。”
他说话时神情恭敬眼神低垂,让祁欢喜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许久,睫毛真是长,比他见过最姣好的姑娘都要长,却不带Yin柔,英气十足,虽然态度恭敬可祁欢喜这种阅人无数的老油条一眼便能看出他的疏离和淡漠。
挺有意思,祁欢喜笃定这人肯定还有另外一面,于是勾了勾嘴角轻轻笑起来。
“祁少主觉得哪里不妥?”沈禄说完听到对方突然发笑,不禁狐疑问道。
祁欢喜遥遥扇子道:“妥,十分稳妥,祁某早闻八卦门玄妙,如今一见沈少侠便知名不虚传。”
沈禄不明所以,不过也不想和对方多交涉,敷衍地点点头道:“承蒙夸奖,比起祁门不值一提。”直觉看来,此人眉目风流举止轻佻,必然是个世家大族中的纨绔子弟,还是少有关系为好。
这叫一个敷衍,连管事的都看出来这位少侠不给自家少主好脸色了!祁欢喜却饶有趣味地“哦?”了一声:“祁门近些年早已很少涉及江湖之事,重心偏向行商,沈少侠这话可是谦虚了。”
沈禄觉得好烦,他根本不想和此人客套啊。
“沈少侠似乎有些疲倦,想必是从师门到徽州旅途辛苦吧,既然如此欢喜自当一尽地主之谊,请沈少侠好好放松一番!”不等沈禄说话,祁欢喜自来熟得就差没挽着对方胳膊一同出门了,沈禄瞪大眼根本反应不及!
当晚,祁欢喜这只狐狸带着沈禄游遍花丛,不过他早已打好招呼,让最美的姑娘来表演最文雅的舞蹈和最内敛的音乐,既要让沈禄蜕下冷淡外表,又不能让他过分燃烧——笑话,为这些女人燃烧的话,他祁欢喜的算盘可不就白打了?
结果沈禄从头到尾都是十分镇定地吃菜观赏,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滴酒不沾,纤长睫毛下浅褐色双瞳礼貌地观看歌伎舞姬,令祁欢喜的如意算盘全部落空。
待两人从酒楼中出来,祁欢喜有些无奈地问道:“沈兄今晚似乎有心事,莫非是祁某招待不周?”
沈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祁少主言重,沈禄只是有些累了。”早就说他累了,说好的放松为何非是要这么大费周章来酒楼饮酒作乐?
“那便好,祁某还担心是否哪里做的不好呢!”祁欢喜毫无自知地挥挥扇子,随即道,“既然如此,我便送沈兄回客栈吧,明日一早我亲自给沈兄送行。”
沈禄被脂粉气熏得头晕脑胀:“可以。”
此刻天色还未曾很晚,路边的商贩还未走完,沈禄走过一面地毯,扫到一枚清雅玉珏顿时停下,祁欢喜走着走着发现身边人不见了,转头才发现沈禄正蹲在路边问价。
“沈兄,你莫不是看上这块玉珏?”祁欢喜看了一会,蓦然出声问道。
沈禄蹲在地上举着玉珏看了会,缓缓回过头仰视着祁欢喜展颜笑道:“嗯,初来徽州,总想着买点东西回去。”
玉珏清雅,想必会很适合大师兄佩戴。
月色映在他脸上,本就淡漠的一个人被衬得更加冷清,却也更加俊美,祁欢喜只看了片刻便拉起他转身走开,沈禄猝不及防丢下玉珏:“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