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梦里游荡着,你有时会忘记自己在一部作品里,因为世界远比那些笔触描绘得要大。你满世界地找乐子,有时候几乎忘了自己是人类。
你隐约有这样一种意识:只要你想,你就可以现在醒来。
要醒来吗?
就像被魔鬼诱惑的浮士德,整个任你享用的世界放在你面前,只等你的一句话,世界就会停下。
但你没有。
维系你在这里的是另一个理由:你曾经对一个人许下的承诺。
你偷偷去看过硝子,也会装成路人和她擦肩而过,甚至有时候会在她的窗外停留很久,只为了看她到底能多晚睡觉。
硝子不认得你了,她的目光平淡地从你面前扫过,没有任何故人重逢的痕迹,就像看着任何一个其她人。她好像把你们之间的事情都当成了一场梦,不过对于她来说,那本来就是一场梦。
可你不能忘记,不能忘记和她在月光下吹着风,不能忘记你曾经对那个少女说,你要给她真正的自由。
对于现在的硝子来说,被咒高压榨着当人肉血包当然不是什么自由。
在所有的故事里,那些主角、那些性别为男的所谓强者毁天灭地、肆意妄为,而家入硝子总是像一张边缘的剪影,一个苍白的淡淡的名字,可没有人知道,咒术届的翻天覆地,一切的一切,源头是一个家入硝子自己都忘记了的承诺。
是承诺,意味着就一定要做到。
你去找了五条悟,把畏畏缩缩的男孩乙骨忧太拎到他面前,说,他可以代替硝子的工作。
白发的咒术师看见你,实实在在地被吓了一跳,因为此时此刻,时间:凌晨三点,地点:五条悟的私宅,场合:他在泡澡。
这种场合竟然微妙地和你们初次见面的场景重合了,不过你经历了比那一次要多得多的为所欲为,已经从上人完成了杀人的跃变,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你了。
一路被你用保护罩魔法悬空着拎过来,不怪此前没什么见识的少男乙骨忧太此时表现出这种小鸡崽子一样的神态,他控制自己不尖叫出来已经很努力了。
毕竟对他来说,你就是个突然出现在他房间里,二话不说绑架了他的奇怪女人。
五条悟雪白的身体被热水泡得粉嫩,你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然后在他试图遮挡自己的时候开口讽刺:
又不是没见过,别以为我多愿意看。
乙骨在地板上找了个角落把自己缩起来,左看看浴室中的男人,右看看气定神闲的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卷入奇怪的风波。
这气氛真的很怪。
主要是因为五条悟对你的态度极其复杂,你是第一个把他完全杀死的人这也是废话,人一般只能死一次。像五条悟这样,切切实实体会了死亡,确信自己失去了生命,完全坠入无力和痛悔中之后,又猛地回到人间的体验,世间难得一回。
你有超越生死的力量。
如果说出去,你恐怕会受到成千上百倍的追捧、猜忌、纷争和抢夺,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都有可能。而你肆无忌惮地杀死又复活了他,就好像拿准吃定了五条悟不会说出去一样。
然而他确实没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对待你,毋庸置疑你是个强者,而且不甘心地承认,是个在他之上的强者。比最强还强的你不是咒术师,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有什么目的。
一般人升起的可能是忌惮与恐惧,五条悟也不例外,然而与一般人不同的是,五条悟同时也受到了你的吸引。
他不在乎一般人是怎么想的,对五条悟来说,你就是个任性、狂妄又琢磨不透的家伙并且吻技还很好。
这孩子是谁?本来他还有点怕你的,你的喜怒无常和你的坏脾气一样明显,但被你这么一讽刺,他反而态度支棱起来。
乙骨忧太,未来的特级咒术师,可以让他顶硝子的工作。你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男青年从逐渐冷掉的浴缸中站起,他觉得自己像一条冷掉的鱼汤里的鱼。
五条悟走过去为自己披上浴巾,擦干身体,动作毫不避讳你确实,你说得对,他身上还有哪里你没看过、摸过、打折过?
就这样,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的乙骨忧太又被拎到了客厅。
你向五条简单说了下乙骨的事情,并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你想来咒高任教?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直接当校长,不过那样有点麻烦。
平淡地说出狂妄的话,可能也是你的特色之一。
五条悟并没有笑,他皱起眉,认真地考虑了你狂妄的发言。
你气定神闲地支着下巴,打量着这个屋子,最后目光还是落回了眼前的人身上。
他抬起眼,而你不闪不避,和那双透明的冰蓝色眼睛对视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一些奇怪的氛围在室内悄然升起。
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