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她送我去学校,离学校还有五十米的时候,车却在路上熄了火,她把我抱下车,叫了辆三轮车,塞给司机五块钱,然后扶着车大声对我喊:‘子涵,快走,别管我,快走!’”他紧紧握着麦克风,笑着流下了眼泪,“我当时愣着郁闷死了。哈。回到家,她又撒娇着叫我给她榨西瓜汁,我不帮她,她就直接说,‘老妈养你这么大,血本无归~’接着就直接把吸管蹂躏着插进半个西瓜里,然后眼巴巴地望着我说,‘你看,吸不出来。’直到我哭笑不得帮她为止。”他停顿了一下,跟噎着,“她是全天下最可爱的母亲。”
“我在晚上微笑着醒过来,才发现只是窗户被风吹开,窗帘代替她抚摸了我的脸。风里面仿佛还带着她的气味,可是我走进她的房间,却是空空如也。”他已经被眼泪打败,溃不成军,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母亲早亡的初夏,那个性格开朗,与母亲相似的初夏,他坚定下来,把头抬了起来,强忍着眼泪,“她说过,她是温柔的风,她会化成风,与我们同在。”
每个参加葬礼的人穿着黑色的正装,把手中那一支纯洁的白菊花放下。
牧师说完最后一句祈祷词,工人们填上最后一抔黄土,女眷们用手绢擦掉最后一滴泪水,黑色的雨伞陆陆续续离开了这里。
陆子涵还站在这块墓碑前,看着墓碑发呆。
“如果你现在能看到,一定很生气吧。以你的脾气,一定不会想要那么平凡的墓碑。”他忍住再一次落泪的冲动,触摸了冰冷的墓碑,照片里,那个可爱的人儿,笑的那么快乐,“到了天国,你就可以看到爸爸了,对他,你本就没有任何亏欠。”
将雨伞放在墓碑前,他缓缓站起身,“别淋shi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说的话,我会一辈子记住。”
“你手里的力量,不是为了伤害别人而存在,是为了保护你心中最珍贵的东西而变得强大,所向无敌,那就是爱。”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边刚刚因为学校里又转来个风雨人物——文翰宇的表妹凌萱,教导处里头正闹得不可开交,作为哥哥也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明明是一年级,硬是说自己成绩好要跳级去二年级的魏敏哲班上念书,怎么劝都劝不动,这一边音乐室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初夏站在那里,眼神放空,仿佛被什么事情重击,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张怡气呼呼地双手叉腰瞪着初夏,“你说这事怎么解决吧!”
洪妍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沉重地对文翰宇说,“是这样的,昨天送道具的人到了,我走不开,就让初夏去门口领道具,没想到那人说费用还没有给,初夏就相信了,去学生会办公室写了借条就拿了800块……”
“初夏,你是怎么回事?做事情这么欠考虑?怎么不问问洪妍呢?!”没想到自己才走了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文翰宇也觉得蹊跷。
“我……我没想到……”800块钱!我打杂一个月也赚不到啊!怎么办呢?我要怎么还呢?
“现在好了,那个人也找不到,没想到?没想到就可以当事情没有发生吗?现在你从我这里私自拿走800块,这个责任你要负的!”张怡越说越生气,翘起二郎腿坐在钢琴凳上等着这些人的解决方式。
“是的,那是当然,我们会把活动的预算先迁出来补上……”文翰宇看着快要落泪的初夏,总不能让她把这钱马上还上吧,她没这能力啊。
“学长!这怎么可以!活动的钱是要一项一项报账的!”洪妍焦急地看着文翰宇,怎么可以让事情这么简单解决!
“那要怎么办?没有到1000元报了案警察局也不会立案的。只有先垫上,之后再慢慢还了。”文翰宇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事情也不能都怪初夏,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慢慢还?你认为她还得上吗?”洪妍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从头到脚把初夏鄙视了一遍。
“我……”确实,即使是一点一点还,对于平时就省吃俭用没办法存下一点点钱的初夏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她陷入了沉思,也许,她不会再有钱贴广告,没有钱发传单,没有钱找爸爸。
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降临在她这样的穷人身上?她漫无目的地看向这一切看起来熟悉的陌生的事物,知道她把视线钉在了那一架钢琴上。
好像有个人在把她推向那架钢琴,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大钢琴时,就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隐隐约约脑海里响起了一段熟悉的旋律,她轻声哼了起来,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突然,她好像真的听到了这曲子,好远好远传来,仿佛隔了几个世纪,掩埋在她已经失去的记忆里。
她尽力去抓住这个声音,音乐教室里声音很嘈杂,张怡还在和文翰宇争执着拨款的问题,洪妍则不知道在喊着什么。
她分不出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声音。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弹钢琴的,她却静静地听着,旋律虽然熟悉,每一个音符都是一样的,却又陌生,和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