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殿。
皇上高坐明堂,殿内朝臣吵闹,纷扰不断。
“中原有什么不好,难道就固守在这南疆边陲,就可以号令天下?”
“天子君威,谁敢不从!”
皇上蹙眉,一时间被吵得头疼。万没想到,自己部下的老臣竟有过半不愿迁都的,不得已,他垂眸望去太傅,正欲从中拿个主意时,公公上前一步,皇上斜睨:“嗯?”
公公再度向前,附耳在皇上耳边轻道:“皇上,凝嫔薨了。”
皇上手里的动作一瞬停滞,继而迅速起身,摆手道:“今日退朝。”说罢便立刻走了。
太傅怔怔,双眼微眯了眯,待要问公公时,却发觉公公立刻跟着皇上走了。
丞相不解地看向太傅:“今日不是说迁都之事必须商讨个定论吗?太傅可知是出了何事?”
太傅一贯冷淡的回道:“不知。”
丞相也没多问,随着散朝的人群走出明月殿,蹙眉顿顿,心下不解,于是又唤身旁太监说道:“你去趟华仪宫,就说给娘娘请安,不知娘娘身体可好。”
“是。”
太傅回府后便问叶林霜:“上次你去长春宫诊断的如何?”
叶林霜正在后院配药,听了没好气的说:“还能怎么样,那个傻丫头,总是过于忧思,身子迟早要被她折腾坏掉的。”
太傅上前抚摸她的头,“你这又是做的什么?”
叶林霜仰起头来,微微一笑:“给那个死丫头做的药囊咯。”
太傅一笑,随她一起装那些香囊,不多话。
只是没多久,皇上的口谕便到了。
“宣,叶林霜即刻进宫,到长春宫见驾!”
“臣接旨!”“民女接旨!”
待公公传了口谕,二人起了身,公公着急的说道:“二位可赶紧的吧。”
“公公可知出了何事?”叶林霜急急问道。
“这个咱家也不方便说,您二位到了就知道了。”说罢便走了。
太傅轻抚她的背:“没事,没事,咱们现在就出发。”
“好。”
至进了宫,太傅自被引去御书房等待,叶林霜背着药箱一路小跑去了长春宫。
长春宫内,一众太医跪倒在地上,“臣无能,凝嫔娘娘确实已经薨了!”
“朕不信,朕不信!!”
叶林霜慌忙上前:“小叶拜见皇上。”
“小叶你快来,朕只信你的医术!”
叶林霜上前,浑身都激动的哆嗦,她尽量平复心情,上前探脉,确已没了气息。
短短几日,竟已阴阳两隔。她不自觉流下泪来,又迅速抹去。
她靠近些闻了闻,又着人去探了凝嫔最近的吃食,一众太医都在庭外哀嚎:“臣不知。”“臣也不知。”
皇上大怒:“滚!一堆没用的东西。”
叶林霜探查了许久,将落凝周身皮肤变化都看了一番,这才跪到皇上面前:“回皇上,应当是鹤顶红。”
“鹤顶红?”
“此毒药来自北境,民女早年前走访,曾跟着老药师学得一二,此药无色无味,但食用者却不能立刻死亡。”她看了看落凝至死都紧蹙的眉头,轻轻抚匀了说道:“或许受了很久的罪,此药闻之无色无味,食之却百爪挠心,仿如要将周身脾脏撕烂一般,直至力竭而死。”
皇上扶额,脚步往后顿了几顿,失魂落魄般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
叶林霜收拾药箱刚要起身,却发觉玉枕下似有物件。她微微指了指,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你看……”
皇上循着她的手尖望去,这才发觉好似有封信似的,他慌忙上前,将信抽了出来。
“皇上亲启”,四个娟秀的字书在封面,皇上再也克制不住泪眼,潸潸锥心。
叶林霜跪在一旁,眼见得皇上情绪哀恸,又泪眼盈盈地退了出去。
皇上趴在床榻上亲吻着落凝,许久,情绪方平静下来,他径自坐在床榻边的地上,背靠着落凝,展开信来:
皇上,不要过于悲痛。
落凝自出生以来,便不被人喜。与母妃在冷宫长达十六年,父皇不喜,皇后针对。替嫁安然远嫁北燕,原以为一切可以与从前有所不同,可落凝不懂侍奉夫君之心,亦不懂床榻之策,只知道掏出一颗心来,接纳所有的开发,表达尽自己的爱意。
谁料一朝天下巨变,林遇死亡,落凝过了两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或许那时候便是要死的。
只是老天恩待,让我遇到了凌萧。他带我远离燕都大街,远离快活坊,远离了许多噩梦。
可我却没有守住他,眼睁睁看着他因为我而死亡,死在林遇与林启的内斗里,一箭穿心。
他是为了救我而死的。
我万没想到林遇还活着,他将我带回去,我无法接纳,求他送我离开,可他不允。宁可毁掉也不要看着我离开。于是我被他允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