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国四周有许多小国家,有的对我大燕俯首称臣,向我们寻求庇护;有的则表面上和我国交好,实则对我们虎视眈眈,尤其是北方的瑶国。我母皇去世后,北瑶更没有了忌惮,纷纷骚扰大燕的附属国,在边境耀武扬威。
而此时的我,虽然已经帮母皇处理朝政多年,但仍旧是个刚刚登基的新皇。我看着满朝文武,知道她们都是国之栋梁,足有能力堪当大任。但出征北瑶,平定边关这件重任,我只能交给我最信任的人。
我的妹妹从小习武,饱读兵法,未及冠之前便几次随军出征平定西南叛军,立下赫赫战功。她二十岁时,母皇已将大半兵权交付给她。我能如此顺利地登基,也是因为她的支持。
甫一得知北瑶犯我边境,她便连连上奏,请兵出战。我不像母皇,我不舍得让她经历战场凶险,何况北瑶国力不弱,若大燕不能速胜,必定劳民伤财。所以我拖延至今,还未决断。
这夜,她请求和我下一盘棋。
幽静的夜晚,乾坤宫的偏殿烛光明亮,烛光前,是一盘棋,两个人。
她执黑,我执白。下着下着,我愈发觉得黑子的阵型熟悉,直到陷入僵局,看着棋盘,眼前发昏,找不到破解之法,我才发现,那是我日以继夜反复研究的——大燕与北瑶战争的局势。
瑶国把持北方要地,易守难攻,一向令南方诸国犯难。即便我母皇的军事智慧空前绝后,也只能暂时稳住北方局势。
自从知道北方边境不稳,我就茶饭不思地思索如何能快速地战胜北瑶。我预设了成百种作战方案,却总是在最难攻破的地方“败北”。
“我输了。你的阵法绝妙,以我的棋艺,破解不得。”我将手里白棋递给她,“你向来擅长破阵,只是不知,你能否破自己摆的阵。”
她挑眉,笑着接过那枚白棋:“我没有把握破阵,也就不会来找你下棋了。”
她抬指,将白子落在一个我从未设想过的位置:“这个阵的弱点其实并不难找,只是敢下在此处,需要一些孤勇。”
我盯着棋盘,沉思良久。
她说的不错。白子下在那个位置,凶险异常,却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然而棋盘如战场,战场却远比棋盘残酷。战场上是千万黎民百姓脆弱的血肉之躯,将领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就可能导致无数士兵淌血黄沙。二妹的决策虽可取胜,但万一在实战中有半点失误,就可能导致大燕全军覆没。
“我知道媎媎的才能与我相比毫不逊色,只是你有时挂念的太多,太累赘了。所以你适合当一个君主,而我才适合做一个将军。兵贵神速,目前我军胜算尚有七成,如果你再犹豫下去,可能就只有六成了。”
我内心挣扎万分,但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既然这场仗非打不可,那么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两年之内得胜,你能做到吗?”
“不用那么久,这场仗必须在一年之内打赢。拖得太久,反而对我们不利。如果我一年内不能拿下北瑶,我便……”
“朕命你一定要赢。”我将手放在她的头上,算是一种朴素的祝福仪式,“你一定能赢。”
我连夜写诏书、盖御印,她就翻出母皇传给我的一半虎符,从怀里掏出她那一半,拼在一起。
二妹出征那一日,我亲自送她到都城墙外。她身上的战甲,与母皇当年荡平天下时穿的一样,她胯下的战马也曾是母皇的坐骑。
“你挂帅北伐,就如同大燕的君主御驾亲征。”
“你端坐朝堂,也要为我守好江山和百姓。”她笑得不羁,在晨光下和我挥别。
二妹走后,我每日都要问一次边关有没有传来战报,即便知道二妹只会允许喜事穿到我耳边。
这一日,边关御使带回一封“家书”,并未惊动朝中其他人。
是二妹写给我的,信的开头说,这封信里是前线最重要的机密,如果我敢泄露出去,后果自负。
我忍不住勾起嘴角,屏退旁人,细细地读起来之后的内容。读后,不禁笑了。
她已经攻下了最难的一关。大燕已经胜券在握了。
我心情大好,前朝事务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到了午后,竟也得了半日空闲。
我谨记二妹的嘱咐,不敢将前线喜报声张开来,只在我的寝宫安排了几个乐师舞伎奏着演着,与平时消遣并无两样。
“她很快就要回来了。”我念及此处,心中开怀,没忍住言语。
帮我捏肩的侍仆一直乖顺沉默,但在听到我说话的那一刻,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你果然还是怕她。”
我扭过头看着他。他停下动作,身体发抖。
我挥手,示意乐师和舞伎停止演奏:“都退下。”
不一会儿,偌大的宫殿便只剩了我和小白两个人。他跪在那里,将头紧贴着地面,面纱也沾染了尘灰。
我心里突然一阵凄凉。
我的二妹为了大燕国土安宁,不惜冒死上战场。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