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二妹的前一夜,小白跪在地上,求我将他赐死。
我没理他,但也没心情让他服侍了,便将他赶了出去。
我告诉他:“从你十六岁进入梁王府后,你的性命,就是梁王说了算,从来都由不得你。”
二妹回归的那一晚,我在皇宫举行庆功宴,为众位将领论功行赏。宴席散后,我和二妹回到我的寝宫继续办家宴。
两碟菜,一壶酒。两个人一左一右紧紧挨着。
我给二妹斟酒、夹菜,她一脸受用,脸上一道淡淡的伤疤让她的笑容看起来更潇洒不羁。
小白在我身边静静站着,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厚重衣物,蒙着密不透风的面纱,双手藏在袖中,垂在身侧,连一寸肌肤都未外露。
二妹觉得那些乐师和舞伎太吵,我就下令让他们离开。
她指了指我身边的男仆:“还有他。你宫里的男仆怎么打扮得这样丑,看着真碍眼。”
“朕让他退下,好吗?”
“不用,让他把面纱摘掉,衣服脱了,只留里面一件就行。”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摇摇头,笑了,“不,一件也别留。而且还要边跳舞边脱。”
我也抿了一口酒,说道:“我这男仆不会跳舞,只会给我磨墨、端茶。”
“嘁,”她一脸不悦,打量着小白,说,“就会在我面前装正经。我不在的时候,你多过分的事没做过?”
我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忍不住大笑起来。
“怎么?还真让我说中了?哈哈……”她拍着我的肩,笑得前仰后合。
我左手扶着隐隐作痛的肚子,右手挥了一下,小白恭敬中带着慌张地退出了宫殿。
“你要是真心想看呢,我回头让他学一学舞,再跳给你看,可好?”
“算了,我不想看了。”她歪在我身上,嘴角的弧度变低,“何况你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用意。”
我摸着她的鬓角,说:“其实你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
她将我的手拂落,并未回答。
“他给你磨墨、端茶的时候,”她站起身,步子晃悠悠地从我背后绕到我的右手边,“是不是就站在这儿?”
“是又如何?”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侧头去看她,谁知,她突然俯下身,趴到我的耳边,和我目光相对,温热的呼吸和冰凉的目光交织着扑向我,教我不能动弹。
“你批阅奏折的时候,是不是特别专注,甚至有时候会忘了身边有这么一个男仆?”她举起手,我这才发现她手里不知何时掂了一个酒壶。
这酒壶,就在我头顶晃着,如果二妹一个手抖,就可能掉下来、砸疼我。
“那你说,如果他想杀你,他站着,你坐着,而他手边又正好有茶盘、茶壶、茶杯,乃至砚台、玉玺、纸镇之类的重物,你岂不是早就死了。”
她这话,我听了,只觉遍体生寒。
“那么,我白日将他关起来,晚上需要他服侍的时候再放他出来,你看如何?”
“我看不妥,你怎么能这样虐待他?你应该奖赏他啊。”
“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
“你不是要做个赏罚分明的明君吗?你应该重重地奖赏他,以报答他不杀之恩呐。”
她癫狂一般地笑着,笑得让人心疼。
我抱住她,心里的后怕和愧疚不能丈量。
“是媎媎不好,让你担心了。”
“咣当!”酒壶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吓得我心惊。
她又突然像孩子一样依偎在我身上,温柔地问:“媎媎,今夜我和你睡好不好?别叫那些男人来了。”
“好,怎样都好。我什么都依你。”我无奈地抱着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她放心。
她饮够了酒,嚷嚷着累了,我便扶着她回我的寝宫。说来滑稽,她自己步子都站不稳了还非要给我铺床。
“媎媎没有男仆服侍,也还有我呢。”看着她把床上的被褥颠来倒去、搓扁揉圆,我的内心又对她充满了怜爱。
“梁王殿下,你是大燕的功臣,怎么说,也该是我服侍你才对。”
“嗝,”她抬手将我推开,反而自己跌倒在了床上,“是你说的,什么都依我。君主不可戏言。”
我没办法,只好随她去做了。
夜色浓重,朦胧的月光照在床榻一角。我依稀看到二妹背上深深浅浅的疤痕,知道那是她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浴血奋战的见证。
人们只道大燕梁王身先士卒、骁勇善战、用兵如神、战功赫赫,百姓们为她的胜利而喜悦而骄傲。
所有人都在称颂她的战功,只有我这个媎媎在乎她怕不怕、疼不疼。
“别摸,痒。”她转过身,和我面对面,按着我的手,撇嘴道,“你怎么越大越不正经了。”
说完,她便困倦地合上了眼。我也觉着乏了,看夜色,也该睡了。
于是我十分安稳地闭上了眼。
梦中,我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