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还未说完,贺问岚便被身着龙袍的谢沉绛狠狠踹了一脚。
这狂怒之下的一脚踹在了贺问岚的心口处, 让她当即咳出一口心头血。
“谁给你胆子这般做的?”
不仅头戴十二冕旒的谢沉绛怒极,站在稍远些的、另一个谢沉绛也被气得两眼发黑。
把人送到乌古斯王子那里?还让红叶仿了他的笔迹, 留了一封信?
贺问岚这是, 把谁送了过去??
惊疑不定,但其实谢沉绛心里已有答案了。
“二哥, 我心悦你啊!”
龙袍加身的男人额上青筋绷起, 眼里猩红成片, 他单手扣住女人的头发, 如同拎一只即将气绝的兔子, 轻而易举将她拎起来。
“贺家与你,朕一个都不会放过!”每一个字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恨不得将其嚼碎。
“来人!”
“二哥,来不及了, 他们此时已快到大宁边境,哪怕你驰得最快的马,放出飞得最快的鹰,都绝不可能......咳,绝不可能把命令传到边关,让人截住他们。”贺问岚痴痴的笑,笑着笑着,赤红的鲜血自她的嘴角滑下。
“我是在帮你啊二哥,如今朝中何人不知她曾入了扬州的飞燕楼,那样背着污名的女人,莫说为一国之母了,入宫都是万万不能的......”
谢沉绛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也顾不得自己在这里这是个虚影,便想冲上去。
***
颜家。
明日便是大婚了,颜茵心里反而比前些时日平静,甚至还有空闲在屋里把先前未绣完的帕子绣完。
绣着绣着,颜茵听见窗台那边发出啪的一声响。
这几天谢沉绛天天翻墙翻窗进来,且来时的时辰还不定,颜茵已经习惯他不定时的报到了。
“谢不归,我的窗台都要被你......”
颜茵目光落在手中帕子上,但她话还未说完,整个被抱住。
不是她熟悉的沉香气息,而是一种陌生的、带了不甚明显的烟草味。
颜茵大惊,但还不待她抬头看,一条帕子捂住她的口鼻。
在眼皮阖上时,她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房内窗户敞开,有风拂入,吹起窗帘一角,将院外浅淡的梅香卷入房中。
“小姐,您要的书......”如懿推门而入。
然而外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颜茵的身影。
如懿疑惑,她先将书搁下,绕过雕花鸟雀屏风,入了内间。
但内间亦空无一人。
如懿皱眉,嘟囔道:“莫不是小姐去院子里了?”
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遂如懿去院中走了一遭,然而还是不曾看见颜茵。
找两圈后,如懿眉心一跳,忙去寻了何处的门房,结果一问,如懿脸色剧变。
小姐不曾离府!
那她人呢??
颜府早年分家,加之京城中区道的区域寸土寸金,要说颜府非常大,大到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那当然是没有的。
故而不过两刻钟,如懿带着一些丫鬟将整个颜府、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但依旧——
没有!
她没能找到颜茵。
如懿心如擂鼓,莫名觉得大事不妙了。
她了解颜茵的性子,心知她家小姐不是那等肆意之人。
倘若要出去,就算不带她同行,亦会与其他人说。
但如今十分诡异,全府都未曾看见小姐,更没看见小姐出门。
如懿一颗心跳得飞快,她犹豫不定,但最后一咬牙回了颜茵的屋子,在内间矮柜最下方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锦盒。
如懿打开锦盒,郑重的拿出锦盒里那面沉重的令牌。
带上令牌,如懿出门了。
不管了,哪怕最后白走一趟,摆了乌龙,想来太子殿下也不会怪她......
这块令牌并非能直接入宫,如懿持了令牌到京中一处别院,寻了谢沉绛特地安置在那里的侍卫。
黑面的侍卫一看到如懿手中的令牌,又听她说找不到颜茵,心里莫名打了个突。
谢沉绛手下的这一批人,谁也没有柴阳在狄雍手里吃的亏多。
如今柴阳听闻后,半点也不敢耽搁,迅速牵出院中的马,翻身上马就策马出门。
说起来柴阳运气不错,谢沉绛就在东宫里,既未出去,也未被今上召见。
书房门口。
“殿下,属下有急事汇报!”柴阳在书房门口扬声喊。
房中很安静,无人应答。
此时的柴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且不说殿下对颜家的二千金是真看重,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哪怕他与颜茵无感情,娶妻只为了扩展势力,颜茵也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
人不见了,明日的大婚又岂能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