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让她看个清楚,记个清楚那又如何?她又不会凫水,跑不了啊!
眼睛chao了,眼睫沾了泪,颜茵把自己急哭了。
因为狄雍在房中,颜茵不想回去,故而走到夹板上,来到船尾。
如今酋时,距离她离京已将尽三个时辰了,倘若再不掉头回去、再走远些,历时哪怕能回去,那也来不及了。
颜茵垂头丧气,哪怕船尾随着行船,荡起漂亮的白色水纹,两岸青山翠绿如屏,她都没心思观赏。
“哎,这该如何是好?”颜茵嘟囔,“要是有船能载我归京就好了......”
才说完这话,在天色渐晚中的黄昏中,颜茵好似瞧见了一艘船只在往这边来。
那艘船只体态轻盈,比普通船只小巧一些,但其上的桅杆与帆布一点都不少。
船只乘风,速度飞快。
颜茵愣住。
在这满天渐暗的霞光中,她好似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立于船头,霞光披身,有着颜茵难以忘却的熟悉。
颜茵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太想回京,故而才出现了幻觉。
然而随着距离拉进,颜茵震惊的发现——
她没看错!
竟然真是谢不归!!
颜茵不由惊呼,她想喊,但又忽然想起这船上还有狄雍的人,万一自己把他们招来了,那可大事不妙。
于是颜茵只能对远处挥了挥手。
谢沉绛看见了。
那身着乌金云绣长裙的少女笼罩在黄昏浅淡的余韵中,被洒了一身的碎金,他瞧见她对他招手,且招手的动作不小,显然是着急了。
谢沉绛憋了一路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好似窝在胸口处的那团荆棘终于被取出。
他所乘的这艘沙船是经过改良的,速度飞快,与前方的船只距离不断缩短。
就在他们相距还有十来米时,谢沉绛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对面的船舱内出来。
这来的,自然是狄雍。
狄雍后来想了又想,到底不放心,故而亲自出来寻人。
结果这一看,狄雍火了。
谢沉绛?他竟然追来了!真是Yin魂不散。
怒火中烧的可不止狄雍一个,谢沉绛一看见狄雍,脑袋嗡嗡作响,若不是两船还有些距离,他恨不得立马过去与那人再打一架。
该死,都怪先前在客栈时那一刀捅偏了,不然这胡人如今哪还能这么蹦跶!
“来人,放箭!”狄雍扬声高喊。
很快,船舱里应声出来十来个胡人,每个皆是手持弓' 弩,抬手就射。
短箭嗖嗖的来,箭如雨下。
谢沉绛目光一凛,抽出腰间长剑开始挡箭,与他同船的下属亦是。
一时之间金属的碰撞声不绝于耳,被挡下的短箭掉了一地。
但这到底分外考验人的武艺,谢沉绛这方有人中箭了。
短箭入rou,鲜血飞溅。
“给我撞上去!”谢沉绛眼珠子都烧起来了。
十米的距离于行船来说真的不多,且在谢沉绛一声令下后,驾船之人迅速调整船舵。
船头对船尾,轰的一声,江面发出一声巨响。
谢沉绛当初为了尽可能的提高船速,他寻的沙船最为轻便,这一撞两船之间的晃动是必然的,且他这一方的晃动要强于对面。
但谢沉绛赌是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胡人不擅水,亦不擅长在晃动的船只上稳住身形。
如今他赌对了。
两船一撞后,双方七零八落,但显然谢沉绛这一方的人很快重新站稳,而趁着这时,谢沉绛带着人迅速翻过栏杆,跃到对面的船只上。
事到如今,哪里会讲究什么武德,当然是趁你病要你命!
谢沉绛这一方的人一过来,立马开始大开杀戒。
方才那一撞让不少人跌倒在地,颜茵自然是不例外的,穿着乌金云绣长裙的少女摔在甲板上,她身上的乌金云绣长裙裙摆展开,仿佛开出了一朵黑玫瑰。
十分奇异的,旁边打得热火朝天,人人杀红了眼,但颜茵却像是自带一个光圈,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她这个区域。
谢沉绛与狄雍交上手了,你来我往,皆是往对方的死xue上攻击。
长刀短剑摩擦迸发出的火花耀目,铮亮的刀面上折射出男人猩红而决绝的眼。
不死不休。
狄雍恨,恨谢沉绛仗着自己大宁皇子的身份为所欲为。
谢沉绛同样恨。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两□□打脚踢,刀来剑去,俩人身上很快就见了红。
而在不知不觉中,他们挪到了船侧,谢沉绛眸光微闪,一个虚晃故意露短。
果然,下一瞬狄雍的长刀袭上,谢沉绛手腕一转一推,把狄雍往船下扔。
浅棕色的眼瞳收紧,狄雍在被推下船时,眼疾手快,将谢沉绛也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