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吓坏了,将梳子放到一边,轻抚着她的背:“姑娘,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奴婢说,姑爷这么欺负你,回头我禀了国公爷,定饶不了他!”
“不要!”陆瑶生怕她真出去乱说,赶紧制止了她,吞吞吐吐道,“是我犯了错,不关薛郎的事,你不要出去乱说了。”
小玉蹲下身,扶着陆瑶的肩膀,担忧地看着她:“姑娘,他都这么对你了,你怎么还这么护着他。咱们一起长大,有什么事你连奴婢都不能说吗?奴婢看着你这样,心里可真难受!”
关了这么些时日,陆瑶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如今听小玉这么说,不禁有些动摇:“那,那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小玉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的姑娘,你还信不过奴婢吗?你就是不看咱们从小长大的情谊,你也该相信奴婢对你忠心啊。你若不好,奴婢焉有活头。”
是啊,小玉的卖身契在她手里,生死命运都掌握在她手里,最是可信不过。陆瑶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一下,低声说:“我给那老太婆下药了!”
小玉一听惊呆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又急又气:“我的姑娘,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陆瑶也后悔极了,捂住脸哭了起来:“我,我也不想的,都是他逼我的。”
小玉叹气:“那现在怎么办?姑爷让咱们来给你换新衣服是打算送你回国公府吗?”
已经开了头,接下来话好说多了,陆瑶也没瞒她:“薛郎说,只要我肯去官府自首,指证元凶,薛郎便原谅我。”
小玉听了急得团团转,抓住陆瑶的手臂说:“不成,姑娘,你这去自首不就完了吗?你不能做这样的傻事啊,姑爷这是骗你的吧。”
陆瑶无奈地摇头:“不会的,我就算不去自首,薛郎手里也有证据的。我还怀着孩子,那老太婆也没死,他会原谅我的。”
“万一他是骗你的呢?”小玉还是没什么信心。
陆瑶却说:“如果薛郎能够原谅我,便是骗我的,我也甘愿。”
小玉被她气得心肝疼,盯着她看了几息说:“姑娘,你可想好了,走了这条路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陆瑶心里也忐忑,但她被关怕了,一个人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不见天日,再这样下去,她会疯的。而且她害许殊这事,玫瑰酥、瓷瓶里剩下的丹药还有大夫都是证据证人。她现在只能选择相信薛煦州。
“小玉,你别劝我了,我想好了。”
小玉见她一脸坚决,便没再劝,而是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好吧,那奴婢帮你梳头。”
“嗯。”陆瑶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养神。
小玉看着铜镜中陆瑶模糊的脸,眼底滑过一抹幽光。
梳了几下头,她轻声说:“姑娘,我拿发带将你前面的头发扎起来。”
“嗯。”陆瑶点头,还是没睁开眼睛。
小玉飞快地解下了腰间的系带,然后伸到陆瑶的额头上,见陆瑶还是没动静,她的手忽地往下滑,腰带瞬间落到陆瑶的脖子上,紧接着,不等陆瑶反应过来,小玉将带子用力往后一拽。
一股窒息感袭来,陆瑶飞快地睁开了眼睛,两只手用力去扯脖子上的带子,却怎么都拽不动。
眼看她的眼睛开始翻白,呼吸越来越弱,小玉松了口气,手下一个用力,准备快速解决了她,却不妨一只刀背从身后袭来,打在她的手上,她吃痛,手下意识地松开了腰带。
陆瑶得了喘息的机会,捂住嗓子,用力咳嗽了起来。
下一瞬,一个妇人推开了屏风冲了进来,抱着她大哭起来:“瑶瑶,瑶瑶,你没事吧?”
小玉捂住手,看着突然出现的陆国公府夫人,恍然大悟,今天这场戏分明是为她准备的。
她中计了。
小玉立即拿出藏在袖子里的毒药往嘴里塞,但药还没碰到嘴唇,后面传来了许殊幽幽的声音:“如果你不想你弟弟去地下陪你,那你就尽管服毒自尽吧!”
小玉一惊,回头怀疑地看着许殊。
许殊冷漠地张了嘴:“杜原,周家药房的学徒,痴迷医术,从小体弱多病,五年前被贵人治好,还送去了名医的药房做学徒。你这半月没出过府,不然可能会听说,杜原已失踪多日!”
小玉听对方连她弟弟的情况都打听得一清二楚了,便知道自家弟弟是落入了对方的手里。她只这一个弟弟,当初逃荒时,父母病逝前嘱咐她要照顾好弟弟,可她辜负了父母的期望,姐弟二人在京郊失散,后来是太子帮她找到了弟弟。不过那时弟弟已经被人收养,就是身体弱,大夫说很可能活不过弱冠,是太子找名医治好了她弟弟,还许她弟弟前程。
为报恩,她便做了太子的眼线。不料连陆家人都完全不清楚的事竟被薛家知晓,难怪殿下如此忌惮他们。
“夫人,我弟弟是无辜的,要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弟弟?”小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了,她左右逃不过了,若能换得小弟性命无忧,到了地下见了爹娘也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