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抓着小男孩走了,小男孩回头看了一眼严怀音,又看了一眼严怀音身边的何汶昕。
何汶昕抬起头朝严怀音低声道:“舅妈,其实他挺好的,我刚才被他们关起来肚子饿了,他还找了一个馒头给我吃。”不过她嫌脏,没吃。
严怀音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道:“所以汶昕,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幸福,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利。”
薛善开车,严怀音带着何汶昕坐在后面。
深夜一两点的街头冷冷清清,万物好像都静了下来。
严怀音抱着何汶昕,薛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乖乖躺在严怀音怀里的侄女,朝严怀音使了一个眼色。
严怀音轻轻摇头,何汶昕忽然开口道:“小舅舅,我知道错了。”
薛善打了一个方向盘,开口道:“古代女子十五岁就成年了,汶昕你今年也十岁了,舅舅今天跟你说的话,也许你今天不一定懂,可是以后一定能懂。汶昕,你生出在这样的大家族,这是上天给你的命,这也是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好命,你若能借这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运道,这便是上天真正要给予你的东西,若是……”他顿了顿,笑了笑,“不过你是女孩子,倒也不必这样。”
何汶昕眨了眨眼,显然不是很明白里面的意思,打了一个呵欠,好奇的问道:“小舅舅懂吗?还是别人说给小舅舅听的?”
薛善却是默了一瞬间,开口道:“是小舅舅小的时候别人说给我听的。”
“是大姨吗?”
薛善瞥了一眼严怀音,声音微微暗哑的开口:“是小舅舅的姐姐。”他是父亲去周游中山国时和当地的一个夷女野.合生下来的孩子,被父亲抱回赵家后,没人能看得起他,除了这贵族的血统身份,他过得连奴隶都不如,可阿音说,你是晋国卿大夫嫡系赵氏之子,这便是命运给你最好的东西,是你所能依仗的最好的身份。
何汶昕迷糊的想,姐姐,不是大姨,她打了一个呵欠,埋进严怀音怀里闭上了眼睛。
翌日,薛善便派亲信把何汶昕送回了建宁,何汶昕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严怀音,撒娇道:“舅妈,你可记得要来建宁看我。”
严怀音柔声哄了她几句,这孩子经过这次事后仿佛是要懂事一些了。
夏天总是过去得很快,转眼间又要到中秋佳节了,在过中秋节的前几天,严公馆办起了一桩喜事,这喜事便是严家二少爷严思义的婚事。
严怀音一大早上就回到了娘家帮忙,到了下午终于把新娘子迎进来,一对新人在大堂里举行完旧式婚礼后,新娘被送到了洞房里,新郎官则在外面应酬陪酒。
严大嫂不放心下人,让严怀音亲自去拿准备好的合欢喜酒,严怀音不知道这酒跟一般的喜酒不一样,严大嫂却是知道的,因为严思义婚前表示出来的强烈的不愿意,严母怕小儿子不愿意洞房,特意在这喜酒里掺了一点点催.情药。
严怀音端着酒壶进新房的时候,正好有人推门出来,两人差点撞上去,严大嫂正站在新房门口,看见了顿时吓了一跳,生怕这酒洒了,忙接过酒检查。
严怀音也没察觉到严大嫂的异样,只以为严大嫂怕这喜酒洒出来不吉利,忽听见对面的女人出声道:“怀音?!是你?”
第二十九章
严怀音看了几眼对面的女人,没一会儿就认出来了,高兴的看向对方道:“向盈心?”她其实自小有点脸盲症,读书的时候很多同学都不认识,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是她的同学,有一次学校组织去野外郊游,她不小心落水,是向盈心跳进水里救了她,两人也因此成为了朋友,只是对方中学没有读完,便听从父母之命嫁到了外地,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了往来。
严大嫂早已把酒拿进去,一对新人对喝喜酒,有人在里面哄笑,笑声传到门口来,严大嫂的声音最大。
向盈心微微一笑,朝里面努努嘴,开口道:“我是你这新二嫂的表姐,刚才我扶我表妹进屋的时候,远远看见你,没想到真是你,这可真是巧啊。”
严怀音颔首笑道:“可不是巧吗,真是好久不见。”
两人还站在门口说话,有人从屋里出来了,是屋里刚才闹洞房的一堆亲戚朋友,两人随着人流走出新房,严大嫂拉上新房房门关紧,脸上露出个满意的笑意,转身拉住严怀音去前面招呼客人,而向盈心则被她一位亲戚拉走了,两人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严怀音看见向盈心的眼神,眼里带着淡淡的忧郁,她匆忙间说了一个电话号码,有空多联系。
严怀音和采苓帮忙到很晚才回到薛公馆,她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打开房门,果然薛善还在书房工作。
薛善微微皱眉抬起头来,看见门口站着的严怀音,眉头才松了下来,下意识的露出一个笑容来,“不好意思,刚才工作上有点急事,所以宴席上提早离开了,明早我一定向二哥请罪。”
严怀音走进去落座在他对面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堆着的一些文件材料,“最近我见你好像挺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