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道:“这段时日,今旻能住人的地方都住满了,就连寺庙中也挤满人,也不知姑娘可有去处?”
容离颔首:“有。”
小姑娘又问:“远不远呀,看这公子伤得这么重,怕是赶不了远路。”
容离沉思了一阵,远倒是不远,只是不能带上容齐。
那老人忽道:“若是没个去处,也可在医观里暂住几日,正好这位公子身上伤重,这几日换药得换得勤快些。”
华夙在边上负手站着,并不关心这躺着的人是死是活,“这事儿你便莫要插手了,等他醒了,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若是聪明些,便自个儿上官府去,将事情说清道明。”
容离点头,轻轻喘了一口气,对那小姑娘道:“我去外边透个气,齐儿的伤……便劳烦你们了。”
小姑娘见过太多从篷州来的人,家破人亡,这哪是容易接受的事,只是这姑娘太干净了些,除了鞋边和裙角沾了些泥污和血。她颔首,“你尽管放心,有爷爷在,这公子万不会有事。”
容离转身出了医馆,把钱袋放在了门外带盖的圆木桶上。
华夙跟了出来,“他有自己的命数,观其阳寿还长,没这么轻易能死。”
容离脚步一顿,若如前世,容齐早已经死了,难不成是因她得幸重来,故而容家的运势变了,容齐的命数也变了?
前世好人不得善终,今生虽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好歹让恶人偿了恶果。
医馆里那小姑娘等了一阵未等到容离回来,思及她柔柔弱弱的,生怕她昏倒在了门外,匆忙跑出去看,却见门外空无一人,诧异地转身时,余光斜见木桶上搁着一样东西。
她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钱袋,拿起时才觉这钱袋沉甸甸的,好似装了不少东西,再看这钱袋绣工Jing致,料子不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疑惑地扯开束带看了一眼。
这钱袋里满满当当的碎银,其中还有一些金子和珠玉。
小姑娘怔了一下,跑出去大喊:“姑娘——”
长街跑到头了也未找到人,她只好回了医馆,着急道:“爷爷,这钱袋好似是方才那姑娘留下的。”
老人正在给容齐包扎伤口,“那位姑娘呢?”
“找不着了。”小姑娘道。
老人手一顿,“你们来看看,这公子长得是不是有点儿……面熟。”
小姑娘探头细看,“好似在哪儿见过。”
一个学徒一拍脑袋,“那贴在官府门口的画像么,长得和这位公子有点儿像啊!”
小姑娘一怔,“不会真是他吧,我听人说,画像里的人好似通了外敌。”
老人皱眉,“若是通敌,怎还会满身是血,还逃回了东洲,难不成是敷余人出尔反尔?”
小姑娘讷讷:“那咱们还要不要救。”
老人踟蹰了一阵,“救,此事先不要声张,等他醒了再做打算。”
出了今旻,容离忽觉耳边嗡嗡作响,本以为自己是又累到耳鸣了,可细听竟发觉耳畔响着的……是水声。
好似水声拍打,又似是有什么东西在yin唱。
听清这水声后,她又觉得自己颅顶一阵剧痛,好似遭了当头一棒,这痛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时不时涌上心头,叫她心底憋闷。
华夙见她站着不动,皱眉问:“舍不得了?到底自小一起长大,怎能说舍就能舍得下。”
容离摇头,抬手捂住了头,颅骨痛得厉害,头晕沉沉的,还有些犯恶心。她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伸出手捏住了华夙的袍子,半天说不出话。
华夙垂眼,眉头紧紧皱起,匆忙又把那片冒着火光的鳞拿了出来,这鳞片烧得火红,好似成了个拇指大的小火球。
她嘶了一声,先前明明还无动于衷,现下竟被烫着了,不知赤血红龙藏去了何处。
容离捏着那角黑袍的手已然泛白,身一歪,整个人倚了过去。
华夙五指一收,把红鳞收进了掌心,朝远处望去,神色凛凛。
四处屋门紧闭,街上连个人影也不见,更别提那赤血红龙了。
容离莫名觉得,耳畔有谁在说话,可那话语声含糊不清。她头晕得厉害,根本听不清那说的是什么话,只无甚气力地倚着华夙,小声问:“是不是那赤血红龙来了。”
华夙颔首,面色如霜,“Yin沟里的鱼都没它这么能躲。”
容离松开攥在掌心的袍子,转而把手搭上了华夙的手臂,“她是不是为我而来,我总觉得她要带我走。”
华夙侧目看她,“那你要跟它走么?”
容离恹恹的,不假思索道:“不想。”
她约莫猜到了什么,可不想承认,至少现在还不想认,省得这鬼要同她大打出手。
华夙听她这么说,轻轻一嗤,“那便不跟它去,它若敢出来,我定要将它那身鳞给全刮了。”
容离眨眼,映在眼底的Yin翳也随之一颤,轻飘飘应了一声。本该觉得此鬼凶残,她一个凡人,现下听着这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