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泓对程璐一直不怎么信任,他挺复杂的,喜欢追逐不羁游荡的风,却好像看不透风的本性,试图去抓紧它,结果自然像掌心的流沙,缓缓地失去了。他的内心深处对这点大概也有些基本认识,所以当他知道程璐疑似开展新恋情后,不仅没有愤怒,反而还很坦然,带着点早死早超生的无力感,轻易地接受事实。
当然,轻易接受这一表象的背后,还有着另一层原因。他不接受又能怎么样,两个人终究谈不拢,他其实无能为力,只是还存着点愚蠢可笑的期望,盼着她能回头来找他。到头来,期望落空,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她的离开就如她的出现一般突然。
可能她这个人本性如此吧,没心没肺,感情对她来说不过是无聊时的娱乐,兴许他自以为的温情时刻,在她眼里都被镀上一层层白色,随记忆的浪潮远去。
那一瞬间,他觉得他看清了程璐,看清了两人这段浮光掠影的浅薄感情,可他似乎还是有着几分不甘心。他甚至想冲动地去问问她,问她是怎么做到短短几天之内就能无缝衔接谈恋爱的,这种事情听起来难道不是太不可思议了吗?
只是,他转念一想,程璐那张美若天仙的脸,追她的男人能从B市排到H市去,更别提她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初恋男友了。还是他过于天真,以为她同样挂念自己。
易泓以前心情不好,就喜欢去训练场地跑步,这两年过得很舒心,卸下了这个习惯,但他这会郁闷烦躁,勾起尘封的肌肉记忆,不知不觉间去操场上跑了好几圈。具体几圈,他也没数,粗略估计有四五公里,因为停下来时明显有点喘。
月色如水,易泓停下来后找了个枯草多的地方,躺在草地上欣赏今晚的月色,汹涌的回忆在他脑中翻腾,他缓缓品味着平静小山村里发生的第一次。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很清楚,连她胸口的一颗小痣都深深地印在心里。
他第一次遇见她时,就觉得那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他需要这个女人。那时,他的本性里可能还深藏卑劣的占有欲,所以刚碰她的那一夜,流淌于血液里的欲望都叫嚣着要占有她。他的力度很重,重得似要填满她的身体,她小声地喘息,受了刺激,双腿下意识地合拢,而他伸手拦住她的大腿,让她失控,让她的身体在爱欲中沉沦。
但是,也不只是那一次。很多次,他都牢牢地抱住她,吻着她修长的脖颈,进得又深又快,她会抓紧他的头发,因快感逸出的眼泪瞬间浸湿他的头发,身体颤栗后瘫倒在他怀里。他会深深地吻她的唇,一点点地侵入她最后的克制,和她一起高潮。
两人的欢愉毫无保留,他爱她动情时刻的坦诚,她爱他激情澎湃的力量,他们像是最契合完美的一对,可下了床,也能像陌生人一样生分。
易泓想不通,即使她把他当成小玩具,都一年了,多少要养出点感情来吧。她居然就这样肆无忌惮地挥霍他的感情,连他的挽留都不理,转眼就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他对这个女人,又爱又恨。乍一听到她有新情况,他还云淡风轻地看待。现下仔细地回想往事,再想着她可能正和别人逍遥快活,他却有了情绪,不至于暴怒,但如果程璐在他面前,他一定会要她流着眼泪求他停下。
而他,自然不会停。
当然,不过是想想。这次回去,他和程璐应该不会再有缠绵的机会。既然她决意放下,那他可能不会继续执着下去。原先那种再试一试的想法,如今看来,太幼稚了。他就是踩烂自尊,一次又一次地求她回眸,结局大概也不会太好。
爱她很难,放弃爱她也很难,前者已经试过,不妨试试后者。
他负气地想,正好,他不必做什么改变,只要遵循家里的安排,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可以是廖雪,或者随便一个人,横竖是各取所需,不就那么一回事。
廖雪这几日来又被安排了两三场相亲,她很无奈,不明白家里人为什么那么着急把她嫁出去。但她从小没什么特别大的志向,家里富足,觉着不是人人都必须去攀爬险峻的山脉,所以她对这些安排不算特别反感。只要家里给她足够的钱,她能继续演奏大提琴,其余的都好商量。
正因如此,她不在乎未来丈夫心里有人或不着家,你情我愿的交易,各自做好本分即可。只不过,既然是联姻,她得生个孩子,不可能单纯做名义上的夫妻,所以她对结婚对象的外貌很挑剔,淘汰了一个又一个。
挑来拣去,易泓仍是她心中的最佳人选。
虽说军人无法照顾家庭,但她无所谓,她自己都没有照顾家庭的想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再者,有了孩子也不怕,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到时候多花点钱请几个住家保姆育婴师来家里,不信搞不定一个孩子。此外,他母亲明显很满意她,届时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又少了催婚的压力,两全其美。
出于以上种种考虑,廖雪相着亲不假,却没有跟任何一个相亲对象深入发展,她想等易泓来找她。她母亲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