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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府衙门扉紧闭,闲杂人等被脱离了大堂,两位刑部大员,大眼瞪小眼,看着布防图发憷,柳风白凑到罗远宁耳畔,道:“要不把尚书令请……”

    话还没说全,便遭了对方一记白眼警告,罗远宁坐于下首位,扶额思忖,却听林之倾冷声讥讽道:“此处无旁人,二位就不要摆假惺惺的官威了,明眼人都瞧得出这东西是借搜府名义,放在我书房内的,这种招数我见过许多,柳大人该好好学学如何栽赃,如此拙劣的手法真是丢了刑部的脸面!”

    罗远宁狐疑的抬眸打量柳风白,他一着急,手里的惊堂木拍得“咚咚”作响,朗声回击道:“林大人巧舌如簧,下官自愧不如,只是人证、物证俱全,容不得你狡辩!林之倾,你主审玲珑阁窃案,却知情不报,扣下丢失的禁军布防图以作图谋不轨之用,乃是欺君大罪!”

    罗远宁又扭头看向针锋相对的二人,始终沉默不语,他眉头紧蹙,拧成了一个“川”字,左思右想不得其法。

    首先,林之倾是何等精明之人,且不说这布防图是否与其有牵扯,任何稍有心机之人,断不会将如此重要之物光明正大的摊在书房,任君观赏。

    其次,此事过于蹊跷,柳风白在其中到底是个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还是个被人当枪使的棋子?若是后者,自己岂不是会被无故连累!

    思及此处,罗远宁猛然想到,连京兆府尹都清楚,林父是坨扶不上墙的烂泥,对其所言不以为意。然而尚书令却非要揪着这点芝麻绿豆大的琐事大做文章,难道他早有预谋?他不由的背脊发寒,冷汗涔涔。

    正当罗远宁天人交战之刻,柳风白急不可耐的再次拍响惊堂木,恫吓道:“看来林大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上刑!”

    林之倾直接被柳风白狗急跳墙之举给气笑了,她一挥广袖,朗声质问,“我朝律法,‘刑不上大夫身’,本官还没被罢黜,此地更无圣上亲下的旨意,谁敢动手……”

    谁知话音未落,背脊处就传来一记闷棍声,林之倾整个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只觉双腿无力,来了个五体投地,膝盖手肘冷不防的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惨烈的磕碰声。

    她身后站着个手握长棍,满脸邀功谄媚相的矮胖衙役,柳风白双唇发灰,白头签还捏在指尖,正顺着他的气息上下颤抖,他暗骂了句“蠢货”,无助的看向罗远宁。

    罗远宁若是个武将,此刻怕是已拔刀砍了柳风白,突然“砰”一声巨响,门闩应声而断,二人齐齐看向门外,只见李胥迈过门槛,如恶鬼降世,缓步朝二人走来。

    罗远宁一哆嗦,下意识的抓起案上的惊堂木,狠狠砸向柳风白,“殿下明察,是柳侍郎下令打的!”

    柳风白闻言,睁大双目,不敢置信的盯着罗远宁,半晌发不出声,随后才勉强挤出一丝干笑,语不成句地辩解道:“这是一场……误会,其实……”

    李胥不怒反笑,那口森白的牙齿在罗远宁看来,随时能将人嚼碎生吞入腹,他心虚的避开了眸光,耳畔拂过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待罗远宁再回首,李胥已抱着受伤的林之倾,快步离开。

    罗远宁见状,提摆紧随其后,虽觉得此景此情隐隐泛着不对劲,只是现下无心细想,他一路摇摇摆摆跟到门外,踌躇着想上前说几句圆场话,却冷不防对上李胥的双眸,那双眼睛极具迷惑性,看似眼眸含笑,那黝黑的瞳仁却掩藏着无尽的深渊。

    罗远宁一愣神,与李胥擦肩而过,临别时只听他在耳边轻语,道:“罗尚书这是摆明了要与本王为敌?既如此,且看本王如何处置此事吧。”

    马车扬长而去,空留罗远宁一人,怔怔地呆站原地,身后跑来一人,柳风白左右张望后,压低声气道:“罗大人,下官虽鲁莽了些,但此事刑部是占理的,单是这卷布防图,就能将林之倾置于死地,我等赶紧进宫回禀陛下,抢占先机才是应对此事的上上之策。”

    罗远宁仿若失神般,回首盯了他半晌,慢吞吞地开口道:“柳大人此言甚是在理,就依你之言着手去办吧,本官略感不适,先行回府了。”

    看着心惊胆落的罗远宁晃着身子离开府衙,柳风白略感意外,没想到堂堂刑部尚书竟是这等怕事无用之徒,他暗自嘲讽了一番,可转念一想,又不敢私自冒进,思来想去还是改道去了周府。

    马车载着林之倾去往侯府,她靠在李胥怀中,没有大难临头的紧迫感,只是抿嘴一笑。

    李胥搂紧怀中人,垂眸柔声问道:“笑什么呢?”

    “嘶……疼!”林之倾不满地轻声抱怨,转而又朝李胥眨了眨眼,凝笑道:“罗远宁适才那个鬼样子着实好笑……”

    “那惊魂不定的模样不过是演给旁人看的,兰若怎还当真了?”李胥眸底尽是心疼,轻叹道:“看来前几月的补药算是白喝了。”

    林之倾忽然收敛笑意,脸色一沉,道:“补药事小,大事可近在眼前,元昱把禁军布防图放到了我的府上!”

    李胥拨开她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似乎对这天大的祸事不以为意,只是佯装不经意地问道:“柳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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