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开始下大,急而密的雨狂烈地拍打窗玻璃。温妩抱住他脑袋,胸被发梢扎得痒。
……
雨后是个晴天,阳光洒满这个清晨。
陇州Yin了一个星期,再见阳光,温妩说是周驰把太阳一起带回来的。
周驰笑着吻了吻她额头,她赖在他臂弯里还不太想起。
“你再睡一会儿,我还得去交接一些事。”
温妩也没有再赖他,反正他回来了有的是时间。
周驰换完衣服走到床前弯腰又亲了下她脸颊才出门。
温妩没再睡,回店里忙了些这几天落下的工作,然后去医院看望陆嘉童。听周岚说陆嘉童的情况可怜,街道办商量决定抚养他,林玲留下来的房子和店铺也可以帮他看管。
温妩才刚出电梯就听到陆嘉童的哭闹声,等她走向病房,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邻居。
是陆嘉童的爸爸回来了。
警方也调查了他,但他一直都在外地,而且跟林玲已经分居三年多,一直没有联系,排除了作案可能。
这是温妩第一次见到陆飞良,比三十二岁老一点,生着一双Jing明的眸子,鹳骨高,咬肌凹陷,一股刻薄的面相。
陆嘉童在哭,嘴里说妈妈没死。
周邢芳说是陆飞良知道林玲死后过来说要照顾儿子,还一来就告诉陆嘉童他妈妈已经死了,让他以后好好听爸爸的话。
温妩望着病床上痛哭的小男孩,气愤到想冲上去骂陆飞良。
周邢芳拉住温妩,病房里全是陆飞良让陆嘉童接受现实的声音。
周邢芳把温妩拉到门口,叹了口气:“这狗东西分明是回来霸占遗产的,街道办主任刚才来过,说愿意由他们照顾小孩,陆飞良说自己的儿子自己养,谁要抚养就起诉谁。”
“林玲竟然还没跟他办理离婚,他们法律上还是夫妻!”周邢芳说得咬牙切齿,“当年这狗东西跑了就应该去法院起诉他离了啊!”
这是温妩今天听到的最糟糕的消息。
陆嘉童看到她,求援似的喊她温姐,也喊她去找驰哥。
温妩上前安慰他,但内心知道他们恐怕都没办法跟陆飞良争赢什么。
她一直到下午才回店里。她回来时,也看到了对面店铺里一动不动的周驰。
他坐在一把收来的二手办公椅上,望着一双手很久,但温妩又见他手上似乎没什么东西。他像是在发呆,她很少见他这样发呆。
温妩穿过马路走到他店里,喊了一声“周驰”。
周驰抬起头,眼里还有没消退的黯淡。
他浮起笑,店里还有客人在,他就用邻居的语气问:“你家有东西要修?”
“嗯,我那个蓝牙音箱。”
周驰起身跟她来到店里。
温妩问:“你怎么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周驰取出一支烟:“我想抽两口。”
温妩点头。
他吸了一口,又沉沉吸第二口,他微垂的眼睫下一片Yin翳,眸底的深海如同正在遭遇狂风与海啸,汹涌狂烈,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手指在颤抖。
他早上去闫致兵那里汇报这段时间的毒品交易。
闫致兵今天没在茶楼,就在这一片楼里。
他说完那些任务要走的时候,闫致兵问他:“你跟那面馆老板娘熟不熟?”
周驰回答:“还好,给她修过几次电器。”
“哦,你认识的那女警在插手她的案子,有什么问题留意一声。”闫致兵说,“人是阿九弄的。”
他们说得那么随意,闫致兵吸着烟,悠闲又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看手下数着周驰送过来的货款。
周驰那一刻在想,如果闫致兵把林玲派给他去处理,他是不是可以救下林玲?
他想,他们怎么可以把杀个人说得这么随性!
店里太过安静。
温妩撞了撞他肩膀:“周驰?”
周驰淡笑一声,把这些情绪深埋,维系着如常的模样:“我技术好像不是很专业,给人修的那台机器刚才接到电话说坏了,人家扣了我一天工钱。”
“那怎么能是你的责任呢,肯定是机器自己有问题!”温妩为他抱不平,“你把电话给我,我去找他们理论。”
“我自己的事,你不懂这行。”周驰看了眼摆满裁片的工作台,起身说,“堆了不少活儿吧?你先做,别太辛苦了。”
他回了楼上房间,走进卫生间打开淋浴头。
即便是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他也如深处不见边际的旷野。
滚烫的水流浇在身上,但冷意还是遍布他五脏六腑。
在他第一次卧底的时候,有两位前辈告诉他卧底的警察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因为你能见到太多局里没有的肮脏,能遇到这个世界和平之外的一切恐怖事件。你根本无法想象毒贩的邪与恶,难受一定要排解出来,排解不了就撤离交接给新同事,回局里接受一段心理治疗。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