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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春晴投诚了,速度之快是方堇棠也没想到的。
和褚溱分别后他乘电梯下到酒店宴会厅,穿着水蓝色裙子的女生已早早等在那里。
他挑了挑眉,戏谑道:“这还不到仨小时,别说你已经想明白了。”
路春晴走过来亲热的挽起他的胳膊,小声耳语:“待会儿再说。里面有路瑶瑶的人,先让她看看。”
方堇棠被她扶着走进会场,里面的人比刚才多了很多,见两人一同高调登场,全都惊掉了下巴。
众人纷纷上来打招呼,心里却在腹诽:方小少爷不是和褚家那个男孙结婚了么,怎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带女伴来联谊会?莫非是婚变了?
八卦的电波在会场中接连传递。这种事在他们圈子里并不少见,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而不谈,对着正主也只挑些好听的恭维话说。
路春晴年纪虽小可却深谙社交游戏的规则。该做什么动作,说什么样的话,都表现滴水不漏,赢得了很多称赞。在得知她是方项琛夫人家的妹妹时,又引起一阵惊叹。
两人走了一圈,算是露完了脸。随后他俩回到了之前在露台上那个隐蔽的座位里。
方堇棠喝了口酒,等她解释。
“我不知道启鸣哥在哪儿,但是我确定他没有事,只是被藏起来了。” 路春晴开口,“我会去查清楚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堇棠含着口酒,他的眼皮还有点肿——刚才哭得太狠了。
暖炉中的火光将他的侧脸映照的深邃又神秘,一半是熊熊烈火,一半是黑暗深渊,看上去只叫人心悸不止。
听了对方的话,他好笑的问:“你能做到?就凭你在路家的地位?”
路春晴被人看轻也不恼。她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中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下定了某个决心。没有了之前的故作矫揉,连娃娃脸上的Jing致五官都清淡了些许。
“我可以的。” 她眼睛乌溜溜的,透着些和死水微澜的路瑶瑶不同的灵动。“我虽然年纪不大,也没有什么实权,但我从小是跟着我妈在路氏公司里长大的,对里面的运作方式很清楚,知道他们是怎么帮方堇诚办事的。”
方堇棠抬眼,“路小姐,我能问问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选择我对你、对路家都没有什么好处吧?”
私人原因吧。” 年轻的女孩抿了抿嘴,道:“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想帮你的。”
“私人原因又是什么原因?” 方堇棠盯着她的眼睛逼问。
“……”
“我有一个朋友,叫叶萌萌。” 路春晴垂眸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条和衣着不相称的银质手链,“她是我的学妹,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她很乐观也很上进,一直在靠自己的努力攒学费……可是前段时间,她失踪了……”
……
方堇棠管侍者要了根烟,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
叶萌萌,空乘叶婧的妹妹,那个被装在旅行箱沉尸大海的女孩。
事情又以一种预料不到的方式串联在了一起。这就冥冥之中的天意么?他想,亦或是那些枉死女孩们的执念在推着一切往前走。
事已至此,他合上眼。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替她们讨一个迟来的公道。
堇秋,堇合,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再帮我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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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失灵差点坠亡的事褚溱没和家里说,但是不知为何,他远在法国的妈妈知道了,然后那个向来淡泊的女人气势汹汹的杀了回来,带着好几个保镖从办公室里把他给绑走了。
小助理捂脸尖叫,围观的阿宅们吓得差点报警。
“妈……”
小褚总坐在一辆行驶着的豪华房车中,他被左右两边的彪形大汉夹在中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老妈,“您这是干嘛啊?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褚妈妈板着脸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她坐在儿子对面,眼睛里是压抑的怒火。
褚溱有点儿打怵,他从来没见过他诗情画意的妈妈这么生气过。
他犹豫的张口:“我还在上班呢……”
谁料对方狠狠一拍桌子,怒斥:“命都要没了还上什么班?!”
褚溱呆呆的,“您在说什么啊?”
“褚溱。” 褚妈妈瞪着他,“还跟我装傻充愣是吧?看看你手上的纱布,告诉我差点掉海里摔死的是谁?”
“……” 褚溱挠挠脸,“那都过去了,我这不没事么……”
“是,你是没事,你要是有事儿我现在就得对着你尸体哭丧!” 女人气到浑身发抖,和他相似的眉眼中充满了愤怒,懊恼,后怕,和自责。“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褚溱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孝,于是他诚恳道歉:“对不起妈妈,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瞒着您。我就是怕您担心,我下次不会了。”
见对方脸色好一点了,他小心翼翼的问:“您是怎么知道的?方堇棠和您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