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子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和奚泖过那种淡而无味的小日子,大叔的疯狂让他心既冷又硬。
他知道他的冷漠会让汪岩成长,迅速而又血淋淋。
这些不都是他做出来的嘛,汪岩从此后再也不认识他,按理来说也是应该的。汪择洋拍拍屁股起了身,往冰冷的手上哈了哈气儿,他回头望了眼那烂掉了盖的电话厅,往衣领里缩了缩脖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那盏孤零零的电话亭被遗落在了身后。
一直在行走,他疲惫却只能行走,因为没有目的地。
汪择洋不知该去往何方,深黑的夜里寂静的可怕,偶尔从黑暗中骑着小电动出现巡逻的小警察会让他蓦然觉得温暖又感动,总有活着的东西,那种东西不管靠不靠得住它能让人片刻心安。
汪择洋真的是累极了,便会想起奚泖的死来。
她在割开血管的那一刻,当生命如同血ye一点点流逝的时候,是否也有一种解脱感一步步的填入心底呢。是不是释放了血ye的同时也释放了所有压在心里的苦与乐,悲与喜,一切只顺着那ye体的驶向,自然而然,没有阻拦,无需挣扎。
汪择洋抬头望了望天,那么的黑,没有星辰、没有血、也没有雪,
再低头,竟然到了十字路口,左或右,前或后,汪择洋站在那中间茫然不知所措,高高的建筑拥护着,前后左右那深深的道路,道路的尽头一片漆黑。
怎么走?汪择洋迷失在那路口中心,多么可怕,他转着圈,四条道路变得一模一样,他连自己从那条路上来的也分不清了,脚步跨不出,路怎么走?没有一个声音,没有一个人,没有方向,没人能告诉他,他从哪里来,他往哪里去,他要怎么走……?
那过往也便模糊了,虚了,大叔似乎是一点点的消失了,淡出了,从没出现过一般,那种往事就像是梦,你说真便是真,说假便是假,是梦是醒,黑黑白白,分不清了。
“二少爷!小择……”齐康猛地在汪择洋面前停了车,冲了出来,抱住汪择洋,喊出了声。穆野晟让他来接汪择洋,可一切随他的意思。齐康开车从上午跟到下午,从晚上跟到凌晨,就看到他在街口彷徨,那种茫然空洞的表情让他既害怕又心疼,让他再也跟不下去了,他要带汪择洋走,怎能让他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无论这孩子有多固执,多执着,多坚强,他都只是一个孩子、他的弟弟,不是什么二少爷,不是什么小弟。
“小择,乖,我带你走,和我走,不要站在这里发傻了,这么冷的天……”齐康说的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汪择洋痴痴地看了他很久,让齐康放开他,不管齐康如何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他也没有上他的车。
从大叔的屋里出来,不是他抛弃了大叔,是大叔放了手,
还能去哪儿呢?今后?
汪择洋忽然想起来,五年了,他跟大叔跟了五年了,他还得回一趟屋里,回他很久以前的住房,他偷窥穆野晟的地方。哪儿有一些他的东西,说不定能拿出两样属于他的东西来,便真的是要告别了。
五年了,五年来,他观察着穆野晟的一举一动,他的一颦一笑牵扯着他的心神,然而所有的疼遇剩下的只有麻木了。
汪择洋上楼的时候在地上捡了个发卡,进屋前本想将锁撬开的,可手一推门,门自动开了……?
☆、第 62 章
? 汪择洋站在门口半天回不过神来,无论曾经如何熟悉这个屋子,现在都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曾经又空又冷清的屋子里,装饰淡雅,简洁整洁。电视开启着,有些人偶无知觉的在屏幕里来来去去,留下淡淡的光照亮着屋子。
一股暖流缓缓地从屋里流淌出将汪择洋包裹其中,沙发上,有人影坐了起来。他伸了个懒腰,回过头来,见到汪择洋,淡淡地说了句:“回来了啊。”那清淡的嗓音柔和极了,那一瞬间的温暖便是刺入心口尖锐的疼痛,清晰又深刻,却又瞬间消失。
那平和的景象,温柔情切的语句,就好像两人一直生活在此,从未分开;汪择洋晚归,穆野晟泡好牛nai,放好洗澡水,暖好被窝,开着暖气,等汪择洋回来一起睡觉。
那么温暖而又真实,真实地营造了一场梦。
汪择洋走入了梦境,他径直走到穆野晟身边,跪在穆野晟的面前,搂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口,低低地唤了声:“大叔。”带着哭腔,委屈极了。
“小择?”穆野晟微微前倾身子,手轻轻地插/入他的发里,揉动着,微微侧头,贴着汪择洋的耳畔柔声道,“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夜宵?”
汪择洋摇了摇头,也没有说什么,就那么靠着他。
“奚泖……”汪择洋说:“……奚泖……死了,她死了!没了……”汪择洋重复着,像小孩子一样嘤嘤的哭着,泪水顷刻间打shi了穆野晟的衣襟。
穆野晟闭了闭眼,仰起头,泪水依然顺着眼角滑落下来。他低下头,便什么安慰的话也不说,紧紧地将汪择洋搂在了怀里。这是他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