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纯粹得像个邻家男孩,往往聊的都是感兴趣的游戏和运动。
许望舒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真不该放的,太平缓了。
阳光舒展的角度越来越低,单单这么躺着不动有点冷了。他起身把椅子搬回屋中,家中冷清清的,连喘气声都清晰可闻。
许望舒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就那么愣愣地发着呆,脑子里想的却是叶博那张绵羊般温顺的脸。
他最终还是打了那人的电话。过了许久,电话才被接通。
“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叶博刻意压低的声音。
“没什么事。”许望舒一时紧张。
“没事就挂了。”
“等,等一下……”许望舒急道,“明天下午有空不?”
那头沉默了片刻,“还不确定,有空再联系你。”
许望舒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应该有重要的事吧。虽然不知道叶博具体做什么工作,但想来举重若轻,不会像他这么清闲。
吴湛对叶博有知遇之恩,如父如师。母亲嫁给父亲生了叶博没多久,嫌弃家里穷、父亲没本事,就跟人跑了。而父亲因此消沉,酗酒赌博,性情大变,常常拿只有三、四岁的他出气。
那个时候起,叶博就很耐打也很耐疼了。
十赌九输,父亲债台高筑,借的高利贷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他跟着父亲,经常饥一顿饱一顿,东躲西藏。
直到有一天,父亲喝多了酒从楼梯失足摔了下来,他就彻底成了孤儿。
唯一的姑姑帮父亲料理的后事,但她自己的情况也不好,在夜总会坐台,生活不仅拮据,还毫无尊严可说,时常被一些醉酒的男人占便宜。
十岁的叶博已经不躲在大人身后了,他会用自己的拳头保护姑姑。奈何他又瘦又小,不能驱赶对方也就算了,还常常被教训得鼻青脸肿。
还好,他很耐打。
直到有一天,吴湛找上门,跟姑姑说要领他进吴门,给口饭吃。
走的时候,姑姑塞给他一枚戒指,光秃秃的一圈什么也没有。姑姑对他说,这是父亲留下来唯一的东西。
叶博紧紧握着那枚戒指,大叫了一声“姑姑”,而后眼睁睁地看着家中的大门对自己关上。
他记得很清楚,离开的那天晚上,一轮明月高悬在明静的夜空,八月十五的团圆夜,他却和唯一给过自己温暖的亲人就此两别。
许望舒电话来的时候,叶博正和吴湛吃饭。
过去,这顿饭更像是例会,他们师徒聚在一起,商讨帮里的事。后来,吴湛将帮派的主要事务交由张云珂负责,自己则过着半退休的生活,所以这“例会”倒越来越像是家人间的聚会,聊的也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即便如此,对于张云珂、叶博、程远来说,这都是不容打扰的时刻。
程远很诧异地问叶博:“出什么事了?非得这会儿接。”
“没事,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这么重要?”
这个八卦的家伙。
叶博想了想,实话实说:“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当着吴叔的面接电话啊。”
叶博抿着嘴,懒得再搭理对方。
吴湛抽着雪茄,冲他说:“最近提防点,你们抢了中东那边的军火生意,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博点了点头,“我会加派人手保护珂哥。”
“你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张云珂略带责怪的口气,“上次差点丢了小命。”
吴湛摆摆手,笑道:“叶博啊,命大得很。”
同事给了许望舒两张管平湖演奏会的票,许望舒觉得机会难得,想来想去却打算约一个完全不听古琴的人。只可惜这个人也不一定有空了。
他不死心,又厚脸皮地发了短信邀请。过了一两个小时才收到回复,说是不确定。
既然如此,他就不抱希望了。
演奏会开始的前一分钟,许望舒还站在剧院外面,有点傻地张望着。不过当然了,叶博不会来。那个整日里跟武器刀枪打交道的人,怎么会喜欢古琴这种老掉牙的东西?
演奏会结束后,下起了大雨。冬天的雨打在脸上,刺骨的冰。许望舒竖起领子,快步走到公交站台。
身后传来低沉的喇叭声,他转头看见一辆捷豹——叶博的车,他认识。
车窗渐渐收起,露出青年白净的侧脸。那人单手握着方向盘,手上还夹着跟烟,阳光帅气又矛盾地带着点痞。
“上车。”叶博朝他扬了扬下巴。
许望舒麻溜地钻到副驾驶。
“我以为你不来了,演奏会都结束了。”他不无遗憾地说。
叶博微微侧头,抽了口烟,“有事耽误了。”
“你整天在忙什么?”
许望舒有点憋屈,口气没那么好。
叶博皱眉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