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却自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终有一日他要娶一人为妻,倘若那人就是眼前这位该有多好。
凤歌又如何得知,日后就算他费尽心思也好,念念不忘也罢,眼前这女子都永远不可能完完全全属于他了。
一壶清酒一来二去就被他们喝了个干净,银姬见凤歌已半晌不曾言语,就笑着提议道:“只是这样饮酒也是无趣,不如再叫些……”
“不可!”凤歌当她又如那日一般,欲叫些俊俏小倌来作陪,当即打断了她的话,反倒忘记了她早就把从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银姬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道:“殿下知道我要做甚,就急着说不可?我不过是想再叫些酒上来,这有何不可的?而且你听这外面丝竹声声好不热闹,所奏曲调也尚能入耳,不如殿下与我一起出去逛一逛可好?”
凤歌假意微醺,摇头道:“酒意上头,最厌烦他人吵闹,不如就陪我在这安静地呆一会罢。”其实淡酒几杯离醉还差得甚远,不过是想与她独处而找的借口。
银姬却也不好强求,只得陪他这样干坐着,便无话找话地问起:“不知殿下而今已年方几何?”
凤歌勾唇笑笑,反问道:“何故突然间对本太子的年纪感兴趣了?”
银姬叹道:“冥府的鬼魂都说我已有几万岁,这么多年的过往,自打我变成冥界的鬼魅之后就一笔购销,不晓得原先活过的那些年是潇洒肆意的,还是清心寡欲的。看殿下你这样风华正茂,应是比我要年幼一些吧?”
凤歌淡然答道:“是年幼一些,大约比你小个几万岁罢!”
银姬一怔,被这“几万岁”吓得不知该作何反应,想着这人明明小自己这么多,以往还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想怎么耍就怎么耍,真真是上了他的当了!凤歌却误解了她的反应,又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仙家又无需经历生老病死,皮相亦可随意幻化,就是差个几万岁又有何妨?”
银姬当即挺直腰杆道:“若只是友人之间倒是无妨,但殿下你既为小辈,之前那样百般捉弄我怕也不合适罢?”
凤歌闻言忍不住笑道:“得不得人尊重,岂只在年长年幼,你空长了这一把年纪,在我看来,也不过是个不解人情.事故的傻姑娘罢了。况且想与本太子结交的仙家多了去了,可不缺你一个,谁又是你的友人了?”
银姬“切“了一声,不屑地答道:“不缺就不缺,总归不是我要缠着你的。”
她坐得久了有些闷,便起身推开后窗,屋旁新发的月桂恰将长长几枝探到了窗前,瞧着已有粒粒嫩黄新蕊吐出,淡香随风飘入,瞬间冲淡了这屋内残留的几许香甜酒气。对面亦有人推窗向外张望,与一身素衣白裳的银姬刚打了个照面,略微一愣神又匆匆隐了身形。
定是不曾见过这样美貌的姑娘,银姬自恋地想。
凤歌亦起身来到她身侧,同看那窗外午后的盛夏美景,此时阳光微暖,琴音微凉,月桂清香,对面的窗推开了复又被人轻轻阖上,若她一颗心亦留在此处,那么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凤歌侧身望着她的眼睛,忍不住问了一句:“银姬,有朝一日你可愿为我披上一身红嫁衣?“
银姬闻言大惊失色,抬手覆上他的前额,因他比自己高了许多,需得踮起脚尖才勉强够得着,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凤歌,问道:“究竟是你傻了还是我傻了,殿下可知自己在胡说些什么?“
凤歌拉下她的手握在胸前,喃喃道:“自然是我傻了,初见你一眼,一世沦陷,今生只愿能有你相伴,只是你为何总让人抓不住,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做不懂?”
银姬像被九天玄雷轰顶了一般,惊道:“殿下要我嫁你?确定是我么?刚刚不是还说我长你几万岁,之前每次见面都是故意气我捉弄我,现在你也一定是在说笑罢?!”
凤歌恨不得将这个榆木脑袋劈晕了带走才好,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以往所有的别扭,不过因他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而今的情深意重,是他越来越无法假装自己不曾爱过她?
“我从未与你说笑,赠你凤钗是因喜欢你,结同心环是因喜欢你,来冥府看你是因喜欢你,如今这样面对面站着都可以满心欢喜,说你对我也是一样的,好么?说你愿意嫁给我的,好么?”这样可怜兮兮祈求别人的事,他从未做过,现在做来也不觉别扭,满脑子只想她快些答应了就好。
有毒,一定是刚才那壶酒有毒!银姬暗想,凡间的酒果然饮不得,不过几盅就醉成这样,他竟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像彩蝶在花上停留一下就爱上了那朵花,像山泉流经一块岩石就爱上了那块石头,这喜欢来得也太快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我有喜欢的想要嫁的人了啊……”想起他就会觉得温暖,会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会有甜蜜的感觉在心底蔓延,怎么还分得出心来给另一个人?
满腔柔情叫她一句话灭得干干净净,凤歌整个人像是瞬间结了一层冰,这扑面而来的阵阵夏日暖风也溶解不了这份冰冷。有多想要杀了她就有多想抱紧她,有多想要从此忘了她就有多想好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