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夕颜自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听她亲口说出要离开冥界,倒是十分淡然。如今她在或不在,与魔界的一战都已在所难免,就算她不想走,蓝止也不可能再留她在这已不安全的地方。
要说整个冥府唯一不舍银姬离去的,也就只有孟婆一人了。
因银姬已有好些日子没来孟婆庄捣乱,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平平淡淡,孟婆反倒有些想念她来,这日终于得见,却是为了告别。孟婆听她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从那老旧的壁橱里取出一只十分Jing巧的小葫芦递给银姬,缓缓说道:“世人只知喝一碗孟婆汤可令人忘却生前旧事,其实我这风曲酒更可使人忘记一切爱恨情仇。这世间仅有两壶,一壶我早已自己饮下了,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就将这仅余的一壶风曲酒给你留做纪念,不过,但愿你这一世都没机会用上它才好。“
银姬接过那小葫芦道了声谢,又好奇地问起:“没想到婆婆您也曾经历过情伤,要靠饮下这风曲酒才能忘情,究竟是怎样一段往事,婆婆可否说与我听听?“
孟婆摇摇头,叹道:“你还真是个有些痴傻的,既已忘情,老太婆自己都不记得了,还如何能说与你听?只隐约记着这酒是加了我的几滴情泪才酿得成,所以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银姬怕她伤心便不再追问,又帮孟婆忙活了小半日,因着心情甚好,连带着对那些投胎的鬼魂们也和颜悦色的,全不似以前那个凶神恶煞的她。
曾经蓝止数次邀银姬回仙界她都不愿去,如今,竟又日日盼望着他能早些来,总算体会到了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浓浓相思之意。他一日不来,她就要煎熬惶恐一整日,不论做什么都觉得没劲没意思,干脆巴巴地跑到那黄泉入口处守着,生生把自己守成了一块望夫石。
一直跟随着她的飞雪见了,也忍不住笑话她:“主人若是等得心急,何妨与我同去紫旭仙境见上神一面?“
银姬道:“那怎么成,好歹我也是女子,自己送上门去总归是不好,要不飞雪你替我去仙界看一看,蓝止他到底在忙些什么,这一日又一日的为何总也不来?“
飞雪闻言连事拒绝:“不可不可,蓝止上神命我跟随主人左右,绝不能擅自离开,我怎可违抗上神的命令?再说上神他明明是前日才刚走的啊,主人为何这样着急?”
这一日已是与蓝止分别后的第七日,经历了数次从期望到失望,蓝止仍是没有来。回去的路上银姬觉得心下郁闷,走着走着,干脆往那无边的彼岸花海中一倒,巴不得就此一睡不醒,便可不再想他。那漆黑的长发与洁白的裙摆散落一地,沾染了尘土,亦沾染了许多嫣红的花瓣。
过了许久也未听飞雪出声相劝,银姬又在心中悲叹,无人知她缘何心忧,连一个可以安慰的她的人都找不到。不多时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竟瞧见身前赫然立着一位翩翩公子,正笑意盈盈地凝望着她,不是她朝思暮想的蓝止又会是哪个?
她心中狂喜,面上却故作冷淡,站起身闷声闷气地问一句:“蓝止上神终于想起银姬了,还以为那日一别你早把我忘了呢!”
蓝止伸手替她拂去发上和衣上粘着的花瓣,假意问起:“听闻银姬近来每天都在黄泉入口处痴痴等候,却不知在等哪个?”
银姬狠狠踩了一脚身旁的一株彼岸花,怒道:“在等一个世间最最无情的坏人。”
蓝止笑笑,又问:“既然这样坏你为何还要等他,想必你是很爱那个无情郎了?”
银姬不禁脱口而出:“胡说!谁说我爱你了……”蓝止闻言笑意更甚,银姬却暗自着恼,为何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好吧,是她言不由衷了,她其实爱惨了眼前的这个人,爱到即使忘记了前世种种,也一样又再对他用了情,自从有了肌肤之亲后,更舍不得与他分开一时一刻。
蓝止偏要继续逗弄她,“既然不爱,银姬定也不愿嫁我为妻,看来本上神只得另娶他人了。”
银姬当即幻化出仙剑在手,剑尖直指蓝止胸前,高声嚷道:“你要是敢娶别人我就敢杀了你!”四周静寂,唯有她这一声怒吼在风中回荡,若有路过的游魂听见了一定会想,这么凶悍的女子定是宁死也不敢娶回家的啊!
蓝止不以为意,他每笑着上前一步,银姬就胆怯地退后一步,越退就越是心慌心软,最后只得收了那仙剑,无力地叹道:“你赢了,是我太想你才天天去黄泉等你,明明很生气一看到你时又心生欢喜,你就别再笑话我了好不好?!”
蓝止终于在这无边无际的红色花海之中将她拥住,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为何要别扭着,就这样真实的多好,我笑也是因为见了你就欢喜,不愿假装不在意。”
从前尚不觉得,如今许是盼得太久了,仅仅一个拥抱就让她仿佛飘上了云端,仿佛得到了这世间最美好的幸福,幸福到几欲落泪。
“跟冥王打声招呼,今日就随我回仙界,等着做我的妻子可好?”若不是还晓得矜持二字,银姬很想大叫几声好,幸好理智还没被丢弃,只是轻轻地一颔首。
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