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地拿起炉上酒壶,给纪嬛再斟一杯。
纪嬛叹了口气,若不按照白泽的要求来做,又怎能问到想知之事。
拿起酒盏,纪嬛视死如归一般饮了下去。
酒ye入喉,却是棉柔纯粹的感觉,只将风雪中有些冻僵的身体暖了回来。
纪嬛微微有些诧异:“谢前辈。”
白泽摆摆手,依然是笑得风度翩翩:“现在想来,怕是应龙小兄弟心急了些,这酒壶设计特殊,若不将旁侧这个小孔堵上,壶中倒出的便是今日促我安睡的良药。”
这并没有洗白您的形象好吗。
纪嬛一边微笑颔首,一边暗暗腹诽。
白泽也没有深谈这个问题,反而将面前摆上三个杯盏,盈满三杯佳酿。
这算什么,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远方?
纪嬛发现自己面对这传说中通晓八方能达四海的白泽神兽,却没什么敬畏之心,反而点燃了吐槽之魂。
“这三杯酒,代表你可以问的三个问题。”
白泽微微欠身,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杯,代表天下苍生,一杯,为你指明前路,一杯,却是能救纪琯纾性命。”
纪嬛突然恍惚一下,仿佛回到很久之前。
那时自己还是一只小兽,被妈妈抱在怀里,举行讙族特有的抓周仪式。族里最有威望的婆婆yin唱着亘古流传的长调。
“妈妈,这三杯酒是什么啊?”
妈妈摸摸纪嬛的脑袋:“这三杯酒,代表我儿的一生。一杯祝你终行大道,惠泽苍生,一杯祝你潇洒恣意,人生飒爽,一杯祝你情路顺利,觅得佳婿。”
那时,自己选了什么来着?
“琯纾哥哥,你要选什么啊?”
面前的少女笑得花儿般娇艳,将各色菜肴满满当当排了一席,纪琯纾却只想躲得远远的。
身旁的离朱一翻白眼,拉住纪琯纾:“你躲什么,彩儿又不是洪水猛兽,还会吃了你不成。”
“是啊琯纾哥哥,你能来彩儿太高兴了!”
纪琯纾突然停下,看看左边眼神殷切的彩儿,再看看右边态度殷勤的离朱,叹了口气。
“说吧,离朱,你受了人家什么好处。”
离朱嘿嘿一笑:“这话怎么说的,咱们是老交情了,你还信不过我吗?”
“就因为是老交情,我才信不过你。”
纪琯纾丝毫不给离朱留情面,站起身来退后半步,对着彩儿便是一鞠躬。
“承蒙这些年彩儿姑娘厚爱,在下却实在当不起,还求彩儿姑娘忘了在下,珍惜眼前人。”
彩儿脸上的表情从欣喜渐渐变成了心碎,纪琯纾却没有半分动容,他的心太小了,小得只能容下纪嬛一人。
离朱看看陷入僵局的两人,叹了口气,将他们拉在方桌两面坐了。
“大家都是旧时交情了,何必弄得这么僵,来来来,一人饮一杯酒,就让事情过去吧。”
纪琯纾没有半点迟疑,端起面前酒盏饮了,向众人亮了亮杯底。
“琯纾哥哥,你当真... ...没有爱过我?”
彩儿却是双眼盈满泪水,拿着酒盏的手迟迟无法送到嘴边,“还是说,你根本就讨厌我。”
“姑娘蕙质兰心,姿容倾城,又有佳侣相伴,在下资质浅薄,实在不值得姑娘倾心。”
“好好好,好你个绝情的纪琯纾,那我便饮了这杯,从此相忘江湖,永不相见!”
彩儿垂眸饮了酒,却是就着酒劲摔了酒杯,拂袖而去。
离朱在一旁一个劲儿地摇头:“纪琯纾啊纪琯纾,我说你怎么不开窍呢。若是假装真心相待,再套出混沌的下落,最后咱们溜之大吉,这件事不就成了吗!”
“世间万事,唯情爱不可欺。”纪琯纾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出宴厅,往客舍而去,“况且爱与不爱,都写在眼睛里,怎能欺瞒过去。”
热,真热... ...
纪琯纾回到自己的客舍,不久便歇下了,只是因着太过燥热,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
对一个九月的夜晚来说,天气也太过燥热了。纪琯纾本来穿着中衣,此时也禁不住起身,觉得脱下才能安睡。
正在他褪下一只袖子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白皙绵软的手,缠绵地搭在他的肩头。伴着一道他离开不久,却是日思夜想的声音。
“琯琯,我回来了。”
纪嬛莫名觉得眼皮跳动,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xue,对着三杯酒叹了口气。
“什么都瞒不过您啊。”
“当日抓周,您选了天下苍生。”白泽此时不再是那样的随散自然,反而正了身形,颇有几分严肃,“我但望您牢记初心,莫要让情爱牵绊了心神。”
“纪嬛如何能当得起一声‘您’。”纪嬛将手伸向其中一杯,“算起来,终究跳不出轮回,躲不过命运。”
“你一口一个纪嬛,却可还记得当初,你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