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薛云泽刚用过早饭,便有人来禀报,说薛敏登门造访。
“二姐怎么来了。”他忙让珠儿去迎接。
说起来,这还是他成亲后,二姐第一次登冯家的门。
很快珠儿便迎着薛敏进屋,薛敏沉着脸,让他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
“二姐怎么如此严肃?可是出什么大事了?”他拉着薛敏坐了下来。
薛敏握住了他的左手腕,将挂在腕上的香囊球取了下来,“你用的这个香料,一直都是德康公主给的?”
“是啊!”他点着头,“我日日用着,用的很快,倒是同公主又要了一次。”
日日用着这香料,害喜也不严重,倒是让他多了些舒坦。
“你是否同德康公主要过香料方子?”
“我提了一次,不过她说手里暂且没有方子,等得空了和御医要了再给我。我想着暂且还有香料用,也就没急着催促。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见薛敏一直神情严肃,他觉得不大对劲。
薛敏叹息了一声,“我起初闻着这香料,隐约觉得熟悉,却不敢肯定,便让人去查了。里面确实加入了一些缓解害喜的药材,可最要紧的,是这香料会让人成瘾。”
“成瘾?”他脸色微变。一直用着好,也不伤身子,他便没有多想。
仔细一想,确实是用的好像离不开了。
在香料里加入会成瘾的药材,并非小事。御医应当不会刻意而为,可是德康公主……
德康公主有什么理由要害他?
“原本也只是成瘾而已,算不得多可怕。而我觉得熟悉,是因着两年前遇到过的一桩事。”薛敏压低了声音,“当地有个富商家里有位填房,自己生有儿子,可富商的原配也有两个儿子。
“长幼尊卑,今后自然是原配的儿子继承家业。那填房有个远房表兄,出自南疆,便和填房出了个歹毒的主意,给原配的两个儿子下蛊。
“那蛊会令人性情大变,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就残暴疯狂。富商的长子当街打死了一个举人,下了大狱。而旁人只当这人张扬跋扈,醉酒行凶,自然不会想到什么蛊。”
薛云泽听的一头雾水,隐隐又好像抓住了什么。
“莫非那蛊同这个药材有关?”
“后来富商的次子也癫狂起来,甚至不顾人lun的yIn辱了富商的一个妾室,被富商打的半死。长子被斩首,次子也在养伤期间误用药材死去,富商接连丧子,抑郁而终。
“填房和其子得到了偌大的家业后,填房喜欢上了当地的一个年轻后生,想要一脚踹开一直关系不清不楚的远房表兄。那远房表兄不忿,一次喝醉了酒,将两人的恶毒手段都说了出来。
“随着蛊虫在体内肆意乱窜,中蛊之人会很难受,需要和人大肆行房才能压制那种痛苦。
“而那种蛊虫尤其喜欢一味药材,就是会令人成瘾的噬香花。当初两人就是让那位妾室浑身沾染上噬香花的气息,诱使富商次子yIn辱妾室。”
薛云泽脸色大变,这一刻,他终于将所有的事都串了起来。
皇上很可能就是中了那种蛊,而他身上熏染了噬香花的气息,这才使得皇上对他……
那位死去的康郡王世子夫人,有没有可能也沾染了噬香花的气息?
德康公主……
不,德康公主此举并非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皇上去……
“若非二姐今日来找我,我只怕始终被蒙在鼓里。”
“阿泽……”看着薛云泽苍白的脸色,薛敏也神色大变,“莫非已发生了什么?”
“二姐你坐一会儿,我……我有些话要同老夫人说。”薛云泽让珠儿请严姨娘来陪着薛敏说话,自己则急匆匆的往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他心里都乱糟糟的,一时想不明白德康公主到底图的什么?
一个女子,自然不能图谋皇位。
可德康公主金枝玉叶,是皇上的亲妹妹,回京之后也很受宫中看重,为何要铤而走险?
若不是为自己图谋,那就是帮着旁人。德康公主要帮的是谁?
是否嫁入冯家也是德康公主的谋算?
“主君别走这么快啊!”琉月赶紧扶住他。
“找个人去寻宸王,就说我有急事见他。”
眼下宫里的事,他和老夫人都插不进手去。满京城里,他此时能想到要求助的,唯有宸王。
“若是要紧的事,主君可真觉得宸王能信任?”琉月略有迟疑。
固然主君和宸王有些交情,可这一点交情,又能有多少分量?
宸王和冯家可并非是拴在同一根线上。
尤其如今朝中议储之事,还不知宸王是站在哪一边。
“我信他的。”话一出口,薛云泽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忽然想到,宸王作为皇上的亲弟弟,若说有人想要谋夺帝位,宸王也该在怀疑之内。
“罢了,还是暂且不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