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泽正要急着让人请大夫,老夫人已缓缓转醒。
先是盯着床帐迷蒙了一会儿,随即目光渐渐锐利坚定起来。
老夫人快速的下了几个令,一是让人将侯府守好,二是让人打探宫中的消息,三则是让人盯住德康公主。
“只愿皇后在宫里,别吃太多的苦。”
“弑君纵是大罪,想来宫中如今大乱,娘娘应该只会被暂且关押,而不是处置。”薛云泽说道。
“其实大皇子没了,我也早有准备……”老夫人深深叹息了一声。
自幼体弱多病的孩子,这些年来都是用药材养到这样大的,早就有人暗讽大皇子是个药罐子。
固然伤心,可也并不震惊。
或许对那个孩子而言,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还请母亲节哀。”
“你怀着身子不容易,回去歇息吧!”
次日,禁卫军以弑君谋逆的罪名围了安阳侯府。
听说外面打起来了,严姨娘担心不已。
“这……这可如何是好?”谋逆大罪,一旦冯家的人都被下了大狱,只怕就无回寰之力了。
可安阳侯和儿婿都在远方,根本不知京城所发生的事。
薛云泽抚摸着小腹,“孩子,我们还能等到你父亲吗?”
都说宦海沉浮,还真是如此。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变化竟是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院里的一众仆人都慌了神,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薛清宁急匆匆的来找薛云泽,“云泽,严姨娘,你们快跟我走。”
“长姐。”
“快走,边走边说。”薛清宁拽着薛云泽和严姨娘就往外走,伺候的人,薛清宁只让琉月跟着。
出了院子,薛清宁才凑到薛云泽耳边低语,说侯府有一处密道,是老夫人让她来带薛云泽走的。
“这……”薛云泽微微皱眉,“那这府里怎么办?”
侯府里这么多人,他们离开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顾不得旁人了,眼下最要紧的是给冯家留下一点血脉。你要护着自己,若是能等到侯爷他们回来,自然最好。倘若不能,你便隐姓埋名,平安将孩子生下来,好好过日子。”
一路到了处偏僻的小院,小院前两年坍塌了一角,因这里平常只堆放些杂物,便没修缮。
如今四处都透着些破败荒芜之感。吴嬷嬷走在前面,在破旧的杂物房里打开了机关。
“母亲呢?”薛云泽这才发觉老夫人似乎并不打算一起走。
“老夫人让夫人和主君先走,这府里也不能没有人坐镇。”吴嬷嬷催促着他们赶紧往里面走。
薛云泽将严姨娘和薛清宁往密道里一推,“母亲不走,我也不能走,我要在府里等二爷回来。”
“阿泽……你怀着身子,最是要小心的。真要是进了大牢,只怕这孩子是保不住的。”严姨娘满脸的焦急。
她曾听闻过,那些满族败落,关进大牢的官员家眷,往往要吃尽苦头的。
尤其美貌的女子和双儿,被人yIn辱都是寻常之事。
“我不能抛下母亲一走了之,还请长姐帮我照顾姨娘。”
“阿泽,咱们先走,等出了城,咱们再想法子救母亲。眼下留在侯府便是坐以待毙。”薛清宁伸手要拉薛云泽。
薛云泽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吴嬷嬷见他执意不走,只得先将密道口关上。
“主君怎么如此执拗?老夫人只盼着你能为二爷留下这一点血脉。”吴嬷嬷叹息道。
薛云泽知道,即便他们逃出了京城,也只能是苟且偷生。
他们是没有能力回来救人的,而薛家,在这样的情形下,或许自身难保。纵然得以保全,定然也不会帮冯家吧!
抛下老夫人离开,纵然他日等到了冯钰回来,他也再无颜面见冯钰了。
他留下,或许看在往日的一点情谊,宸王还会帮着护住安阳侯府。
他若是走了,宸王并无帮侯府的缘由。
“我相信二爷会回来救我们的。”
吴嬷嬷只得将他带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
老夫人倒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拿着剪刀在修理一个盆景。
“母亲……”
“你既是不走,那咱们便等着看一看,这京城到底会变成谁的天下。”老夫人放下了剪刀。
没过多久,便有人跑进来回禀,说禁卫军并未入府,在府外就被宸王的人拦住了。
而德康公主也站了出去,说要入宫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一番争执,禁卫军只是在侯府门上贴了封条,留了些人守在外面,不让府里人出去。
“幸好。”吴嬷嬷感慨着。只要禁卫军没进府拿人,侯府便是暂且有了生机。
眼下便是能多拖一日是一日。
薛云泽等人一连几日的被关在府里,外面的消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