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嚣张地流逝,冉劭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他梦见从洛珈疾步向他跑来,然后抱着他,抬头温柔地问他怎么这次出了这么久的任务,他仿佛置身在他们的那个房子里,有一股熏香的味道是那样熟悉,熟悉得他想要掉泪,冉劭紧紧环住他的肩膀。
他们初遇是灰色的,洛珈被三个男人撕碎了衣服,他原本就冷心冷情,不愿意管这些闲事,可是黑暗中洛珈却朝着他跑来。
他死死地攥紧冉劭,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尖在夜色中点染着凉意,他跪在冉劭面前给他舔硬了,而后坐在他身上。
冉劭没拒绝,即使他们相遇是那样不堪,他仍然觉得洛珈在他心里是纯洁得跟月亮一样。
洛珈就像风一样柔软,他冉劭的心就像一池水,其中每一个角落都被大风吹得那样摇摆。
洛珈一流泪,冉劭就朝着他俯下头来了,冉劭早就乱了,在他没发觉的时候,所以得知洛珈可能背叛他时,他很生气。
可是抱着洛珈时他就感到一种幸福,那种浑沌而又安稳的幸福,他从来没有这样亲切地感受过。
画面一转,他们好像站在了一条长长的红毯上,洛珈幸福地看着他,问他干嘛发呆,走啊,洛珈牵着他往前,这个梦太真实了,他偏头能看见祝福贺卡放在不远处的案上了。
洛珈穿着白色的礼服,周遭仿佛洒满了细碎Jing致的光晕,灯光下展示着一个闪烁而又真实的婚礼,钟声摇荡,冉劭梦能听见遥遥传来的音乐声,也能嗅到那沁人的玫瑰花香。
突然身边的音乐声停了,脚下的场景骤然回缩,面前的洛珈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他看着他道:“醒来吧。”
冉劭醒来后的第一眼见到的是濯荣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
他想要掀开被子往下走,濯荣:“冉伯父现在在重症监护室,洛珈是凶手,博士也被他们带走了。”
冉劭刚走了几步,就突然跌坐在地。
“他五年前就看准了你的身份,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目的就是为了窃取情报,你查觉过他的意图吗?”
冉劭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向他咄咄发问的人,摇摇头,情绪第一次有些失控地道:“我不相信,他不是,他平日连只鸡都不忍心杀,罐头都打不开,遇到事情除了哭和找我之外,什么都不会……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被人欺负得不行,而且他连异能都没有,怎么可能对人动手,一定是有人栽赃给他的,是那个戈礼,一定是他!”
对面人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看来您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随后有人将一张照片摆在了他面前,冉劭目光落在了洛珈的身上。
“他名字的确叫洛珈,照片上跟他举止亲密的男子,叫饶容,当时是G区创始人之一,这张照片上是当初G区基地的重要成员,他跟洛珈是情侣关系,五年前因为加油站爆炸葬身于火海里,当时有个丧尸清除计划,G区基地也参与其中,下令引爆加油站的人是冉将军,您的大伯,而饶容则是他的私生子,您生理意义上的堂哥,洛珈混入南方基地是为了复仇。”
“而且洛珈并不是没有异能,情报上并没有这一项,戈礼则是一直以来暗中保护他的人。”
冉劭头在说完话一直是低下去,最后一刻抬了起来。
半个月后,冉劭早已经出院了,冉泓朗也脱离了病危进入了普通病房。
冉鸿朗被护工扶了起来,冉劭正站在窗边,丝毫没有顾忌着病房里还有个病人,点燃了香烟。
护工过来提醒了他一句,他回头和冉鸿朗视线对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捞了一把椅子坐下,他头发长了不少,显得整个人说不出的颓唐。
护工从他手里抽了香烟,而后转身把门关上了。
冉鸿朗看着他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有些不能接受,可……”
冉劭:“你当初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冉鸿朗叹了一口气,他伤得很重,如今苟延残喘地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也活不久了:“我只见过他一次,他站在饶容身边,那是末世之前,后来你将他带回基地,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却不敢确定。”
冉鸿朗从没承认过这个儿子,那是他年轻时犯的一个错。
他确实后悔了,在木已成舟的那刻。
但是这股悔意与歉然,已经无人可接受了。
冉劭喃喃道:“五年,花了五年的时间,仅仅是为了这么一个机会吗?”
这些时日,无数的佐证,通通摆在冉劭面前,像是在对他说。
看,以前在你身边的那个是假人,是在演戏。
冉劭走出医院的时候,身边突然停了一辆车,濯荣降下车窗:“上来吧,载你一程。”
冉劭上去,濯荣看着他的模样突然道:“咱们算不算是天涯沦落人,我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为什么会是他,谁都可以,为什么会是他。”
冉劭瞟了他一眼:“谁跟你天涯沦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