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师门这么近的地方处理事务却不回去,于情于理都说不开。就算之前再如何徘徊,见到余净师叔的时候谢眠还是知道不能逃避了。
师叔也没给他别的选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人肯定是得回山门的,自顾自定好了回去的时候。
临行那天他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便起床点数昨夜收好的东西。
蛇妖打了个哈欠看谢眠一眼,缩成一条小蛇形状钻进他的袖口继续睡。
“泥鳅啊你。”他无奈地收紧袖口,免得小蛇掉出来。
作为回报的只有粼司在袖中故意扭动几下,害得袖子又一次松开。真是冤孽。
与师叔在门口汇合,他编了个粼司出门办事的借口,挽着袖子在门口等出城的马车。
等着等着,后脑又冥冥中感应到熟悉的视线。
谢眠心底暗叹,转头往楼上看,三个溪山修士从台阶走下来。
“不知道是你们的车先来还是我们的车先来。”余净笑着捋捋胡子,对几人到来并没有表现出意外。
谢眠不动声色把袖子往上掂了掂,免得在这群人眼前露出端倪,然后才带着淡淡的微笑问好。
原来结束蛇鳞香的事后陈凡她们还要往南边去,据说那附近又闹起了妖怪,风声传到她们的耳里,自然义不容辞。
陈凡抱怨道:“这边一条蛇,那边一条蛇,咱们早养几只鹰不就完了,省得天天往外跑。”
溪山弟子的例行历练都有主题,往往以特定妖魔征兆为目标。今年轮到蛇了么?
谢眠下意识拢住袖子,轻声安慰几句,抬头一望,刚好错开清衍的视线。
蛇妖。
他心下微惊,不着痕迹离开几步,带着袖中的小蛇离道尊远些。
手中传来一拱一拱的触感,粼司动动脑袋碰到他的手心,不知道是讨好还是挑衅。
不消片刻马车轱辘就停在客栈门前,谢眠与几人道别,和师叔一同坐上马车,吱呀摇晃着离开半条街,将那道欲言又止的眼神甩在身后。
门派是要回的,但是回去之前谢眠还有点事要办。
马车在附近镇上将他放下,余净师叔掀开帘子招手:“那就明天再摆接风宴了!”
“别!”谢眠拎着包裹踏前半步,“我晚上回去歇息,明天去拜见掌门即可,不用兴师动众。”
师叔点点头,又说:“你那地方我回去让人收拾出来!”言罢放下帘子,马车扬长而去。
离开十几天,镇上样子仿佛陌生了些。谢眠放松肩膀,顺着熟悉的路走向小屋。
原本他的打算是在镇上居住一阵,慢慢将事情告知山门,等到在外面能独立生存了再回拙梦崖,免得回去也静不下心,突如其来的妖怪闹事打乱了计划。
不论如何,谢眠还是想有点时间慢慢摸索以后的生活方式。
背负的身份骤然抽空,生活全然由自己支配,直到现在还觉得手忙脚乱,好不容易体会到一点乐趣又要离开,自然是相当不舍。
回到家谢眠先把棉被上的布罩掀开,将袖中的小蛇抖到床上,返身就去察看院里的白菜和小鸡。
十几天没照料,白菜枯的枯黄的黄,幸好前几天下了场雨挽回一点。
饲养的小鸡倒是惬意自在,渴了就去后院喝水,饿了就啄门口的菜吃,迅速抽条长大。
他今天穿了身便于活动的简装,从厨房拿了个篮子放在一边,蹲下去逗小鸡玩,让黄嫩嫩的尖嘴从手心取米吃。
窗户发出咯嘣的声响,粼司终于舍得起床,推开趴在台上往外看。
院里的人正挨个把叽叽叫的小鸡仔抓进篮里,蛇妖看了一会儿,拉长调子喊道:“今晚吃酒糟小鸡?”
谢眠抓着篮子站起身,好笑道:“一天天就知道吃。这群鸡长大能下蛋的,我拿去送人,给你吃就浪费了。”
既然要走,这些小东西肯定不能放在家里自生自灭,得送去附近的邻居家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养。
“送出去不还是要给别人吃。”粼司嘀嘀咕咕。
“醒了就把菜收一下,外面的烂叶子摘了,里面完好的还能吃。”谢眠仔细叮嘱,“你还有别的东西要带吗?等下一起收拾,回来我们就准备走了。”
说到这儿,他倏地察觉一丝不安。
蛇妖待在身边显得顺其自然,几乎都要忘了一开始仅仅是留下观察伤势。眼下对方身体没有大碍,似乎并没有继续跟着自己的必要。
可他没有主动提,粼司也没有表示任何异议,翻身从窗户越出来,伸了个懒腰:“回来给我带点吃的,我要卤牛rou,还有,嗯……腊鸡腿也来几个。”
谢眠低头看看旁边的菜地,再抬头看厚颜无耻要食物的人。
收拾几十颗大白菜就要大鱼大rou当酬劳,留着这个人当帮工怕不是还得赔钱。
一下午时间用在打扫屋子、收拾行李上,眼见太阳马上下山,不能再往下拖,两人才终于动身往拙梦崖去。
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