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回到皇子府的时候,他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殷红的鲜血沾染在纯白的亵衣上,看上去格外的触目惊心。
易双让小厮拿了一套衣物出来,自己便去急匆匆的去找府医过来了,又是换药又是包扎的,折腾了许久,夜枭才得了空歇下。
他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见易双还杵在床头,一脸欲言又止的神色。
“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易双摇摇头。
他只是夜枭的侍从,按理说不该僭越才是,可是,他心里头憋了一股气,若是不发泄出来,他又实在是难受。
夜枭从床上坐了起来,嗓音顿时高了几个度:“说!”
易双连忙跪了下去,道:“这次黄河出现缺口,大水泛滥,民不聊生,其他的那些皇子都不愿意揽这个差事,皇上才派您去,如今您事情办好了,所有人都说是上天垂怜,没人觉得这是您的功劳,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却不让人张扬出去,那些人如何知道是您的功劳呢?”
夜枭看着侍从这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你啊你,咸吃萝卜淡Cao心,皇上派我去办这件事,那是下了圣旨的,朝中的那些大臣难道不知道?他们之所以拿什么上天垂怜的幌子来应对,不过是附和上意罢了。”
皇帝不喜欢他,那么,他纵使有再多的功劳,那也是上天垂怜,而不是他的功劳。
易双小声嘀咕:“主子,属下觉得这真的不怪陛下,要怪就怪您自己,要是换了其他的皇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巴不得立刻进宫让皇上知道,也叫皇上多爱重他几分,您不争不抢的,又不懂得讨皇上的喜欢,所以满朝文武才觉得您是与皇位最无缘的那一个。”
话音刚落,他的脑袋上就被重重的敲了一下。
“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啰嗦了,要是你主子一直都像现在这样不得宠,那你是不是也要倒戈到其他几位皇子的麾下去了?”
易双连忙表衷心:“属下不敢。”
夜枭笑道:“行了行了,逗你的,本宫不是不争不抢,而是……而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受伤了之后担心而已。”
他后面那句话说得很轻很轻,几乎微不可闻,易双没能听见。
“对了,还有一事,宫里传来了消息,说皇上感染了风寒,几个皇子这会儿应该都进宫去了,主子您要不要也去探望一下。”
那几位皇子做事没有他们主子厉害,争宠却是第一名。
不过是个风寒而已,却闹得仿佛皇上要驾崩了一样。
夜枭皱了皱眉:“感染了风寒,可有召太医去瞧瞧?严重吗?”
易双摇头:“不严重,只是有些咳嗽罢了。”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自家主子再一次躺在了床上,他不由得开口问道:“主子,你不进宫去瞧瞧?”
“你主子受伤了,得待在自个儿府里头养伤。”
易双:“……”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这会儿倒是知道养伤了,明摆着就是不想这个时候进宫去邀宠呗。
作为一个侍从,易双顿时觉得自家主子的未来简直是一片灰暗。
他叹了口气,吹灭蜡烛,然后转身出去了。
……
…………
翌日,早朝过后,夜帝去了御书房,跟在他后头的,还有几个皇子。
走在前头的夜帝冷若冰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低气压,走在后头的几个皇子,亦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只要不瞎就都能够看出来此刻的夜帝心情不佳,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进了御书房之后,讨巧的夜远第一个开口,只见他关心的问:“父皇的身体可好些了?”
夜帝冷哼一声,Yin阳怪气的道:“朕的好儿子们倒是关心朕。”
夜远连忙道:“父皇,儿臣无论是为儿子还是为臣子,都应当关心父皇,只是,有些人却似乎并非如此,儿臣听说,三哥昨晚就回府了,却不见进宫来探望,莫不是对父皇心有不敬?”
听他这么一说,夜帝那本就仿佛寒冰的脸色瞬间又黑了几个度,猛地一挥手,桌上的茶盏飞了出去,跌落在地,瞬间碎片四溅。
一片碎片从夜枭的手背飞过,顿时带出了一道血痕。
他皱了皱眉,跪了下去:“父皇,儿臣昨晚并未收到父皇生病的消息,是以才未进宫来探望,绝对不是对父皇心有不敬,倒是四弟来的这么快,莫不是在禁宫之中也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夜远顿时激动了起来:“三哥莫不是心虚了,才开始信口雌黄了,据我所知……”
“够了!”
夜帝揉了揉太阳xue,一脸Yin沉的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都给朕滚。”
夜远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就听见夜帝冲着他吼:“你也滚,都滚!”
他这才站起来,说了句告退,就转身出去了。
离宫的路上,夜远频繁的回头看去,却不见夜枭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