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等正正好了,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了。”林佑青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打在魏驰失去体温的尸体上,她眼睛通红,一声接一声哀哭,“你这个混蛋,当初为什么要离婚啊,你不是人,你居然绑架自己的儿子。”
林佑青握着尸体的手细细地颤抖着,表情痛不欲生,悲凉的声音又怪自己,“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为什么要答应和你离婚啊。”
停尸房里,活着的人毫无保留的宣泄满腔的情感,死去的人,却无法回应。
傅宣接到警察的电话,和傅如来火速赶来,走到殡仪馆停尸房门口时,林佑青才刚刚靠近魏驰的尸体,拉上他的手。
傅宣拦住傅如来,中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要求噤声的动作。她看见林佑青哭得动情,胸口没有来由地堵着一口气,跟被风干了的馒头似的,噎得她吐不出也咽不下。
林佑青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趴在魏驰的尸体上掉眼泪。这时,傅宣才轻步走近,小声地开口,“那个……你是他前妻吧。”
听声,林佑青微微吓了一跳,抬起头抹掉眼泪,转身打量了一下傅宣,没化妆,甚至没怎么打扮,看起来是个刚刚成年的漂亮小姑娘,“你是?”
“我是他的……”傅宣哽住了,该说妻子吗?这十几年以来,除了蜜桃女郎外那两个吻,魏驰没做任何让她觉得自己是妻子的事情。
“我和他现在是夫妻。”傅宣看见林佑青发红的眼眶睁大,很惊讶的样子,遂补充说,“我快四十岁了,只是保养得好不显老。”
与佛有缘的普通人一出生,便会被年长的佛族老人找到,说服家长将其带回寺抚养长大,由此成为佛族弟子。这是佛族千年来换代的方式。
普通人成为佛族弟子后,耳垂会慢慢长长变厚,成长和衰老的速度变缓,大约比普通人慢五倍。
现在的傅宣一百多岁,约等于普通人的二十岁,为了符合与魏驰结婚多年的常理,她才说自己四十岁。
“他生前很爱你吗?”傅宣问出了堵在喉口的这句话。
爱我?林佑青脸上惊讶的表情终于慢慢消失了,演化成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纠结,半晌才说,“不爱我吧。”
答案居然是否定的,傅宣实在忍不住怀疑,“他既然不爱你,你为什么哭得那么……”她顿住了,没再说下去。
“可是我爱他啊。”林佑青轻轻地说,错身离开,自觉给继任妻子留出位置。
可是我爱他啊,可是我爱他啊!
林佑青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带给傅宣极大的震动,仿佛被什么狠狠地砸了一下。
我爱他吗?
她不停的反问自己。我爱他吗?我爱他吗?
我好像并不爱他,只是独自沉浸在拥有爱情的氛围里罢了。
恨意来得极快,傅宣眼里顿时烧起熊熊大火,“魏驰!你给我起来!躲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居然死了!”她抓住魏驰的肩膀往上提,发了疯似的摇,“你躲到那里,我都能找到你!你是不是骗我!你回答我,当初是不是骗我!”
傅如来赶紧上前劝傅宣,“妈,妈,冷静点。”
傅宣后脑的头发全部滑到前面,几乎完全遮住了视线,她扯着魏驰的手臂又打又拉,歇斯底里地喊,“你给我起来!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傅如来看得着急,轻拍着傅宣的背,“妈,你冷静点。”
傅宣突然停下动作,回过头,从头发缝隙里看傅如来,声音冷静得可怕,“别去寺庙,一辈子都别去寺庙。”
傅如来完全不理解傅宣这时候说这句话的意思,应付地点头答应,“好好好。”
“尊儿!”傅宣重吼,瞪大了眼睛。
傅如来看着这样的傅宣,心疼又心急,他手指指腹落在傅宣额头,动作轻柔地将铺在脸上挡住视线的头发拨开,绕在耳后。
头发滑出几缕,他捻起,极有耐心的又往耳后绕,柔柔地注视着傅宣,生怕她难得静下来的情绪又再失控,“妈,他不爱你,我爱你。尊儿爱你。”
傅宣的眼眶里渐渐盈满了泪水,她重复又说,“别去寺庙,永远都别去寺庙。尊儿,你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
“别去什么地方?”
“别去寺庙。”
“永远都别去什么地方?”
“永远都别去寺庙。”
傅如来话音刚落,傅宣离弦之箭般冲向窗口,头朝下跳了下去。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犹豫。
傅如来愣在原地,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移动到窗边。
妈会死吗?
妈应该和我一样,不会死吧。
对,妈应该和我一样,不会死。
傅如来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才探出头,看到楼下地上一动不动,头部不断往外冒血的傅宣时,仍认为她不会死。
*
“小形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武空手比个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