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来察觉两人的眼神缠在一起了,碍于情面,不好明说,小小的干咳了几声,“咳咳咳。”
魏无形这一眼,看得年甚如一颗被春风吹拂的小树,不由自主的花满枝头了,嘴角含笑,眼睛里尽是亮晶晶的粉红花瓣。
魏无形猛一抬手,懊悔地拍自己的额头,低下头去,用手挡着脸,小声问对面的胡帅,“你没给我们要说喊他们啊。”
“我的生日我做主,等会还有惊喜呢。”胡帅俯身,小声答道。他笑得Yin恻恻的,这种有些Yin险的笑容在一张正气凛然的“包青天脸”上,看起来不免有几分滑稽。
肤色巨黑的包青天咧嘴一笑,露出的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好比黑人现场打牙膏广告。武空被这一幕逗乐了,实在没忍住,把刚喝进嘴里的汽水喷了出来,被盯魏无形的胡帅全盘收下。
胡帅的“包青天脸”立马白了两个号,往下滴着裹了粉底的酱油色雪碧。
“帅哥帅哥,我错了。”武空强憋着笑,边道歉边拿纸给胡帅擦脸。
魏无形看见胡帅一脸狼狈的样子,十分想笑,但在座的小伙伴人人都咬紧牙关憋笑,他心想,自己不能幸灾乐祸,也咬紧嘴唇忍住不笑,没注意到年甚已经坐到了旁边。
“哇,包白天!”傅如来一拍胡帅的肩膀,来了句震撼全场的神发言。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不知道谁先喷笑出来,随即,大家都笑得前仰后翻,捂嘴拍腿。
魏无形仰头大笑,右手猛拍旁边人的大腿,拍着拍着觉得手感挺好,捏了两下。
?
右边不是空位置吗?
脸色一变,目光平移,魏无形看到了眼神深沉难懂正凝视着自己的年甚。
“啊,你吓我一跳。”魏无形手像摸着了炸弹似的,飞速弹离年甚的腿。
坐在年甚另一边的傅如来若然无味的收回目光,扫了一眼满桌的佳肴,轻轻放下了刚拿起的筷子。他本来很饿,打算坐下就开吃,但刚刚吃了二两狗粮,此时已经饱得快打嗝了。
胡帅不是个记仇的人,回了武空一拳,擦擦脸又招呼大家,“吃吃吃,要吃什么,自己去拿。哎,年甚你怎么不拿筷子啊。”
正啃西瓜消胃胀气的傅如来偏头看年甚。
年甚一脸纠结,“我,我刚才吃过了。”
“你不就是左撇子嘛,来,起来,我和你换位置。”傅如来大大方方地起身。
年甚充满怨气的看傅如来一眼,回答,“我没吃,我马上吃行了吧。”
傅如来坐下,继续啃西瓜片消胀。与年甚同桌又同居,他比魏无形更了解年甚的生活细节。
挑起一颗豌豆,年甚的手臂小心地躲过魏无形的手肘,生怕自己左撇子妨碍到对方进餐。
铁筷子的表面滑得堪比泥鳅,豌豆还没送到嘴里就掉了,年甚又去夹,夹了好几次豌豆都只是在碗里打转,最后,手肘还是撞到了魏无形,他一惊,指尖用力,豌豆被筷子头夹飞了出去。
年甚的目光追着豌豆飞出去的轨迹,落到了魏无形裤腿的拉链上。豌豆是凉拌菜里面的,表面有食用油,浅色牛仔裤已经留下油渍。
一动不动地咽下一口口水,年甚额角渗汗,如临大敌。
魏无形为了避免再暴露自己,头一直偏向武空这边,听他和别人聊天,偶尔也挑菜吃,手肘被年甚撞到,索性把凳子往武空这边拖了一些。
傅如来把两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猜年甚大概率会用手去捡卡在拉链头上的豌豆,眸光一闪,顿时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
二十厘米的长拉链,拉开一大半,魏无形大腿光滑的皮肤,微卷的腿毛,在年甚眼底招摇着,仿佛在挑衅:小样儿,你是想不想摸我?
年甚看得浑身发麻,心里老实地答:想,做梦都想。
下一刻,他屏蔽纷闹的背景声,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颗豌豆上,伸手刚要捻到时,肩膀被人猛地一推。为了保持平衡,他手抓上了的魏无形的腿。
魏无形察觉到有人朝自己靠过来,猛然回头,鼻尖对鼻尖,年甚的脸近在咫尺。
这一个瞬间,快把他的心掏空了。
难以想象的羞耻感猝不及防地撞过来,那些评头论足的嘴巴,写着不能理解的眼睛,联名册上寥寥无几的签名,所有令他痛苦的一切,撕裂时空,重现在眼前。
魏无形甩掉手上的筷子,一把推开年甚,照着他的小腿,猛力踹了一脚,“这位赫赫有名的同性恋!你想干什么?想搞我吗?”
当他弹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轻蔑的朝年甚说出这句话时,便已经是彻彻底底的,把自己从这个群体里划分了出来。
年甚镜片后的双眼透出一点说不出的悲悯,他眨眨眼,收拾好自己的表情,也不管大家震惊的眼神和腿上的痛,转身朝傅如来看去。
疯狂往嘴里塞东西的傅如来停下筷子,心虚地回应年甚的眼神,囫囵地说,“你看我干什么?”
这个回答,年甚知道自己是哑巴吃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