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主卧,问:“怎么了?”
“给我剪刀。”
他不知道要干嘛,还是去拿剪刀交到他手上。
“低头。”
顾典慈低下头,隐隐约约猜到蒋嘉堂要做什么,他的手摸进后颈衬衫,捞出吊牌,喀擦一剪,牌子落地。
“丢掉。”他说。
“可以不要丢掉吗?”顾典慈拾起地上设计精美的吊牌,他知道别人的东西就算是丢弃到太平洋都不属于他,但他还是想问。
“不丢,也退不了。”
“我知道。虽然你对我弟弟妹妹可能不感兴趣,但我妹妹很喜欢收集吊牌当书签,她还很小不懂名牌或奢侈品,只是喜欢漂亮的东西,可以吗?”
“可以。”
“谢谢。”
两人一时无话,蒋嘉堂突然撇开脸,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妹妹喜欢漂亮的东西,她很喜欢你?”
顾典慈绕了两圈才明白蒋嘉堂好像在夸他,脸上浮起笑容,说:“谢谢你。如果我妹妹看到你,也一定会很喜欢你!”
“也?”他好像摁到什么机关,打开话匣子:“‘也’是什么意思?你妹妹喜欢漂亮的东西,‘也’喜欢我。还是......”
他顿了顿,垂眸低喃:“你喜欢我,你的妹妹‘也’喜欢我?”
顾典慈以为他发现小李小刘讨厌他的事情,问他是不是也不喜欢他,急忙说道:“我当然喜欢你,不然怎么可能一直照顾你。”
他抬眸,紧紧盯住顾典慈,问:“你喜欢我?”
顾典慈以为他不相信,真诚双眸与他对视,说:“喜欢。”
他躲闪开眼神,垂下眼帘,双颊越来越红。
顾典慈以为他伤口感染引起发烧,伸手覆上他的额头,他却马上躲开,顾典慈手抬在那里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明明之前也有过这样摸额头,今天是怎么了?
不管如何,没有经过允许就碰触别人是不礼貌的,他讪讪收回手,道歉:“对不起。”
蒋嘉堂撇开的头却摇了摇。
顾典慈更不知道该怎么办,试探问:“那我先休息了?”
他点头。
顾典慈起身要离开主卧,背后传来急促的半个字紧接着是剧烈咳嗽,他连忙回床边扶稳蒋嘉堂,轻轻拍背顺气,温声安抚:“怎么了?不急,慢慢说。”
他咳都没咳完就指责:“你要去哪里!”
“我去外面沙发睡。”
“不准去。”
顾典慈无奈,解释:“我睡着翻身会压到你的。”
他还是那句话:“不准去。”
顾典慈无法,只好乖乖躺到他身边,祈求自己千万别睡着,绝不能压到蒋嘉堂还在渗血的伤口。
可他真的好累,今天一整天担惊受身心俱疲,沾上柔软枕头潮涌困倦袭来,他幻想有两根牙签死死撑开眼皮,可在宿舍培养出十二点就寝的生理时钟,使他越来越难抵抗倦沉意识。
他不禁想......其实蒋嘉堂十二点睡真的一点也不算早,虽然重点不是他几点睡,而是他不能强迫全寝因为他一人睡觉而熄灯。
但不得不说,养成固定睡眠时段早睡早起,身体好像更健康一些,而且以室友小刘平时打游戏的声量和通宵习惯,他极有可能会被吵得整宿睡不着。
幸好有蒋嘉堂,感谢有蒋嘉堂,有蒋嘉堂真好......是他沉睡前唯一的念头。
顾典慈再醒来,厚重刺绣窗帘掩盖住外面天色,他摸起手机一看,八点四十五了,他慌忙转头,见蒋嘉堂睁眼望天花板好像植物人,不会是痛到不能动吧?
他慌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着急忙慌问:“对不起,我睡着了,我本来没有要睡的,对不起,昨晚有压到你吗?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会睡着。”
蒋嘉堂转头淡淡看他,说:“没有压到我。床就是睡的。不用道歉。”
看到他脖子会转,嘴巴会动,会说话,顾典慈悬着的心重重坠下,巨大心理落差使盈满眼眶的泪滑下脸颊。
“我没死,你很难过?”
“当然不是!”顾典慈连忙摀住他的嘴,说:“快呸掉。”
“什么?”
“就是......不小心说了不吉利的话要赶快呸掉,你跟我说,pēi。”
大少爷可能嫌不够高雅,不肯说。
顾典慈看他不愿意呸掉不好的话,又想到室友小刘小李天天在群里诅咒他,结果他真的生病还摔倒缝针。
如果不呸掉,万一真的怎么样,如何是好?顾典慈越想越害怕,眼泪再停不下来,一抽一抽地哽。
耳畔传来一声模糊的“呸。”
顾典慈不确定是不是幻听,泪眼望向蒋嘉堂,哽咽问:“你刚刚是呸了吗?”
“嗯。”
顾典慈紧锁的眉毛舒展开来,放心闭上眼,数行清泪同时满出眼眶,滑进高高扬起的笑容里。
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