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鉴把手覆在了庞蕴手上:“王上今晚陪我好不好,这几日我都睡不好。”
庞蕴:“知道难受以后就让人跟着。”
“对了,”萧鉴把枕头挪了挪,朝他靠过去,“那公主来尤蚩做什么?”
一个亡国公主,千里迢迢,身上负着财宝和仇怨,自然是找一个可以攀附的势力。
庞蕴的神色变了变,萧鉴知道他心思重,他伸出手搂着庞蕴的腰,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抬眼看着他撒娇道:“王上既不想说,那你抱抱我好不好?”
庞蕴胳膊从萧鉴背脊滑了下去,轻拍着他的背脊,胸口充盈得像是春天里的小涨水:“睡吧。”
易云公主在王都驿站住一夜,隔天就搬入了奉都府,也就是长公主府。
几日后公主府便要办宴,连萧鉴都收到了帖子,他半晌没说出话来,一股子愤怒涌上心头:“那老女人是想让我去看她如何给庞蕴和那什么劳什子公主拉姻缘线的吗?”
寿呤犹豫着道:“公子不去吗?”
萧鉴:“去,为什么不去。”
到了那天,萧鉴特意绕远路去的,寿呤嘀咕半天说公子这身子都没好全,萧鉴没理他,掀开布帘子,让人把车停下。
寿呤也往外看,路不长,但是直到了王都西。
萧鉴板着脸下了马车,寿呤紧随其后,忐忑地看着不远处大片仍然可见的黑黄焦土,垮塌的建木,甚广,仿佛一眼都望不到尽头,两年时间过去,即使被野草荒木掩映,仍然可见那白玉宫的盛况一隅。
寿呤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进了白玉宫的地界。
萧鉴远远地看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而后站定,怔在那儿,他看着那些残垣断壁,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连呼吸都凝滞了,他在阶下仰望。
“……为何成这样了?”
寿呤反应过来道:“神策门之后,白玉宫便起了火,据说就是王上下的令,这场火足足烧了七日,怎么都扑不灭,可听说火灭的那日,原本沉睡不醒的王上也睁眼醒了,这座宫殿自从王上登记起便在修,足足修了五年,据说就是为了当初那位公子修建的,一夕之间便毁了。”
“宫里都说王上恨极了那人,又爱极了那人。”
萧鉴捂着心口,忍着疼,他朝着来路疾走而去。
寿呤连忙跟了上去,他们离开时,萧鉴回眸一眼,一张雪白的脸上,满是复杂之色。
长公主府内。
寿呤止不住唠叨:“公子你这身子还未痊愈,万一出什么事……”
萧鉴:“你怎么不盼着我点儿好!”
谁知道宴上唐桑就坐在他不远处,面上带着不怀好意:“小奴公子终于舍得出玄凌殿的大门了。”
萧鉴自幼在宫中长大,什么闲话没听过,眉梢一挑:“我也不想的,可王上非担心我又伤着自己,唐公子还不知道,前不久我出了点小意外,王上很是紧张,所以才下令不让我出玄凌殿。”
唐桑眉头一皱,懊恼地别过脸:“哼,长公主不喜欢你,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萧鉴挤着他追问:“怎么,我不合她的意?难道你就合她的意了,喏,合她的意的人在那呢。”
萧鉴说罢,唐桑转过头去,就看见不远处一蒙着黑面纱的女子跟在长公主身后。
那就是从阳的易云公主。
她身后跟着两个裹着缠头的侍女,那是从阳女子的惯常打扮,他们背后“王上驾到”一响,男子低首,女子行礼。
庞蕴着了一件浅色常服,显得整个人温润也不少,他边走边抬手免礼,在看到某一处某个胆大包天抬头看他的人时目光多停了几秒,他坐在设的主桌,一旁就是璧孚长公主,易云紧次着而坐。
“今日给易云公主接风的宴席,路途奔波,公主辛苦了,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交代给底下人去办。”
庞蕴又规矩地说了几句场面话,易云目光盈盈地站起身:“多谢王上。”
唐桑嘁了一声:“都亡国了,还公主。”
萧鉴感叹一声:“唐公子,学人刻薄又学不像,何必装模作样,还有你不要小看这个易云公主,他的父兄都战死,唯独她活了下来,这世道女子本就不易,更何况她身上还担着家国仇恨,远赴他国寻一点生机,如此魄力,还称不上一句公主吗?”
唐桑脸上神情变了变,最终道:“长公主想让她做王后,看中的是她身后带着的嫁妆。”
萧鉴:“若是唐公子也身怀从阳宝藏,我相信长公主都能休了现在的驸马爷纳了你。”
唐桑脸色难看不再多言:“你看得挺透的。”
席面设在绕湖岸连绵摆了二三十桌,湖心亭上还设有戏台,请的是燕国的戏班子,已经开唱了。
宴到一半,主位的几人就不见了,牧歌七拐八拐在萧鉴耳边耳语了几句,萧鉴就起身离席。
他起身准备离开,刚要出园子时,长公主府里的人就拦在他前头了,萧鉴纳闷,但也不意外,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