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原订的计画,小阿姨那边照样可以分到工程,有油水,王老头不会如愿地拆散我们政治伙伴的关系,反而我可以趁此机会给他重重的一击,教他王家在地方上的老势力彻底瓦解,现在又得看情势变化了。」
「烂肚大仔归隐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能斗得赢他表弟?」
「好妹妹,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妳弄不清楚,那我早掌握住啦!」静波调皮地捏了捏她乳房后续道:「烂肚大仔为何瘸了一条腿?据道上消息说,那是多年前阿忠出狱后找兄弟挑断了他脚筋所致,这还是因为表兄弟的关系留个情呐!否则不要他命才怪?烂肚大仔也是因腿伤才退出江湖的。那阿忠为何要做他表哥呢?是因为他的入狱,极可能是他表哥向警察摆的道。这两人的过节,妳说,烂肚大仔纵使实力不足,也会拚着老命斗他一斗?」
「还真没想到这么复杂呢。」
「再复杂我们也只是隔山观虎斗,看事情的发展才决定下一步棋如何走法。」
「我们怎么走,对小阿姨会不会有影响?」她问。
「当然有。」张静波斩钉截铁地道:「甚至关系到我跟她的政治生命。」
「毁了她,可以,毁你,我绝不答应。」她亦斩钉截铁地说。
「怎么?吃醋啦!」张立委挑起眉毛故意问。
「那个骚货,除了勾引男人还会什么?」她恨道。
「唉!」静波叹了口气:「妳们女人哟!」
5
烂肚大仔重出江湖为「鼎王」撑腰,这迫使阿忠不得不邀他出面谈判,尤其烂肚大仔说话又这么硬,「鼎王」非拿下图书馆工程不可;开标在即,圆仔汤还没搓出个名堂,他怎能不急?
阿忠又在红美人酒家摆了一桌。
说真格的,这地方让他又爱又恨,爱的是在地方上酒家以「红美人」为最有名,有点名号的人物请客非它莫属,否则就不够称头;恨的是这地方曾教他栽了一个跟头,至今尚未找回来。
不过现在江湖上已不兴打打杀杀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红美人」老板屏东仔和他也没什么冤仇,只不过所用非人,弄了个查某阿娇当酒家女罢了,既然阿娇跑路了,那么大家就一笔勾消吧!何况屏东仔在事后还摆了三桌陪罪呢!
大家都是出外人,求个财嘛!烂肚大仔若是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谈,否则只有出下下策──兵刃相见了。
屏东仔这回可小心翼翼地安排了一个大房间供他俩兄弟单独谈判用,另一个大房间则供双方人马饮酒用。不过在他俩兄弟未谈判完之前,手下是没资格先饮酒作乐的,所以双方人马皆在酒家门口壁垒分明的罗列两侧,等待下一道命令。
屏东仔将他二人引入房间后即自动退出,偌大的厅室内仍只摆有一张大圆桌,他兄弟二人就对坐着。
「阿兄。」阿忠举起面前的杯子,咽下了一口水道:「先敬你一杯,为你接风。」
「接啥米风?我听呒。」烂肚大仔头一撇,显然不愿接受。
「庆祝你重出江湖呀!」阿忠也不管他的反应先自己干了一杯。
「你现今是大仔,我算啥米?」他举起杯也迅快干了它后续道:「这杯应该是我敬你。」
「阿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莫想这,现今咱是求财,大家拢有钱赚,一世人无烦恼就好,对呒?」
「阿忠……」烂肚大仔迳自点燃一根烟:「你无烦恼,我有哟!」
「兄──」烂肚大仔举起他手中的拐杖打断阿忠的腿,不,是话后续道:「我的脚行动不方便,一世人拢要忧烦哩!」
「兄。」他这会急了,赶紧举起右手指向天花板:「这件代志,我发誓跟我绝对无关系,你莫听人黑白讲,我和你是亲表兄弟哩!若我胆敢做,我搁算人是么!必遭天打雷噼。以前我在你查某间做工作,你收留我,感激不尽!警察把我抓走是我自己的代志,没啥米好怨恨,报复你要冲啥?」
他表哥沉思不语了。隔半晌,他熄了手中的香烟,突然冒出一句话:「这件代志,我也没讲是你做的。」
「这样就好……」
「稍等一下……」他又打断阿忠的话:「虽然我没讲,但是我怀疑。」
「阿兄──」
「好了啦!现今咱要谈的是工程的代志,你放马过来。」
既然烂肚大仔主动撇开这层谈判的障碍,阿忠便不再探讨下去,赶快打蛇随棍上地接口道:「咱这的工程,以前拢是我在安排,没啥米问题,既然你代表鼎王出面,咱是亲兄弟,一切好谈,以后搁交给我处理,算你给我个面子,不过我不会让你白白做工,我另外搁给你抗米逊,好么?」
烂肚大仔又沉思不语了,且再点燃起一根烟,良久才喷吐出一团烟雾道:「鼎王是阮的头家,你是教我做抓耙仔是么?江湖道义何在?」
「阿兄。」阿忠又急了:「现今大家赚钱拢来不急,管他啥米头家?」
「拿人钱财,忠人之事。这件工程,老实讲要由我来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