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着六界生机的他,是很有年头的那一批上神,比天帝和天后两个还要高辈分儿,货真价实的老男人。
一看见隐在云雾之中的九清山,宁杳心里就直嘀咕着,当下又忍不住想往他身上咬。
扶琂伸手,掌心抵住她的脑袋,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丫头可坏得很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也多,现在心里肯定又在想什么酸萝卜老鸡汤山药老鸭汤,越老越大补之类的东西。
想到这里,扶琂表情有点儿僵硬,他其实也还年轻的很不是吗?
他顺势用力揉了揉宁杳又抵过来的脑袋,“杳杳……”
宁杳闻声疑惑地看向他,两只眼睛又清又亮,扶琂有些捱不住这样的目光,松开手转而把人抱在怀里在唇上重重亲了好几下,才环着人从云上停落在了山顶。
老鸡汤也好,老鸭汤也好,总归叫她喜欢就行吧。
九清山十分安静清冷, 只有三两个仙侍在喂养放风后飞回的青雀和仙鹤,扶琂突然回来叫他们吓了一跳,忙忙搁下手中的东西做礼, 看见宁杳的时候几人还愣着神呆了呆,缓了好片刻方才道了声:“上君。”
他们甚少离开九清山,但宁杳以前来过这儿好几次, 自然是认得这位妖族上君的, 不过后来进了万世镜去疗伤多年没见踪影了。
这是从万世镜里出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神君就是为这个下界去的?
几人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 却也记得礼数周全。
宁杳冲他们点点头,应了声儿,说道:“也是好久不见你们了,小娃娃都变成大人了。”当年还是半人高的小童子,现在个个都超她半个头, 她又忍不住想, 千年的时光,真是离开太久了。
侍者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扶琂听他们说话, 也没出声打断或是催促,等到仙侍们放飞了停在手中的青雀, 匆匆去准备吃食与露茶,他才牵着宁杳往里去。
九清山上还是和以前一样。
绿影青葱,花叶扶疏, 处处都透着清灵灵的仙气。
山顶上的华安宫并不如其他地方庄重威严, 像隐世所居的楼阁小院, 静静伫立在层层云雾缭绕里。
扶琂对这片一成不变的景色早就瞧得腻了,甚至生出了万般的厌烦, 可见宁杳饶有兴致地坐在小桌边喝仙露茶,他转过头看了看外面横斜的花枝,莫名其妙的又觉得这山上的枯燥东西又顺眼了。
有个女主人在,总是不一样的,连花色都好了三分。
他又往她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问道:“接下来是就在这里歇下,还是要去旁的地方走走或见见人?”
宁杳:“我们一上来天帝天后就该是知道了,想来不需多久他们就会让人叫我过去一趟的。”
言罢,她想了想,还是附耳轻声说了两句,扶琂听完顿了顿,“夏苏?她没死?”
当年大乱的始作俑者即是夏苏,她最后死在杳杳手中,而杳杳后来为了平息事端受了伤去了万世镜里,再那之后九重天细查过,依稀记得回禀说是对方已经灰飞烟灭寻不到踪迹了。现在说还活着?这么说是躲过了神冥妖魔四界的查探?
宁杳颔首,“是她,你知道她总不安分,马上又要来事儿了,小城晚间的那场妖魔暴|乱就是起始,所以这次上九重天来是打算和那二位商量商量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她说着“商量”二字,但听语气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扶琂对此不置一词,笑着摇了摇头,攥了攥她的手。
正如宁杳所料想的一般,九清山很快就来了人。
花神的模样是位极秀美的女,逆着光进来,在门前半扇日光下落了一道仙姿窈窕的影子,她叠着手先曲身行了行礼,才笑yinyin的与屋里的两人问了好,“不久前我还与春神念叨着呢,不想您二位这就回来了。”
扶琂抿了抿茶,“坐吧。”
宁杳很少与九重天上的人打交道,但扶琂的几个徒弟她还是熟的,见她在一旁坐下了,便也不拐弯抹角的寒暄什么,径直问道:“花神来此,是有事吧。”
花神应道:“本是来拜见师尊的,天帝天后得知后就让我顺道请上君往瑶华宫去一趟,他二人说是有话相商。”
宁杳搁下杯盏,“我上九重天来本也该去拜见天帝天后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她起身来,扶琂也站起来,“我也跟你一起去。”
宁杳弯弯眼,两人便一道出了门去,花神跟在后面看着前头二人相携的背影,心里暗暗称奇。这些年她见多了师尊不顺心的颓郁样,如今欢欢喜喜的倒有些不习惯起来,这形影不离手拉手的,可也真是够黏糊的。哎呀,她是不是得改称呼叫师母才对?
从九清山到瑶华宫有一段路,等宁杳他们腾云不慌不急的过来,天帝和天后桌案上的仙露茶一壶都快喝完了。
天帝是个不苟言笑的容长面,一身王冠锦服,更是衬得端正严肃不怒自威,天地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