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咬紧牙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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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渐渐长大,十几岁的小姑娘,面容沉静,比同龄的孩子成熟许多。
方岚待她比小时候亲热了许多。
“你不用总是担心我们。”方岚温柔地开口,“每次见你,都心事重重。到底有什么事,不妨坦白跟我说说?”
赵思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阿岚,如果没有你和詹台,我根本没有办法平安长大。这次你们出去,我还是很担心。听詹台说,破秽符可以消灾免难保平安,你和他一定随身带着,好不好?”
桃木剑金刚杵,随便带着哪样不能免灾?倒让个小姑娘提醒自己带上符了?
方岚有些想笑,又有些感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说:“好,随身带着。”
她想了想,连钥匙都交到了赵思手里:“抽屉里给你留了钱在,有需要随时过来。反正小海现在上大学也不在,你要是不想住自己家里……”
赵思突然开口打断了她:“不用了!”
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生硬,强迫自己软下声音:“我妈最近也不常在家里了。她……她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搬到一起去住了。我正鼓励她好好过日子,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岚心头一软,一下下地揉着赵思的头发,温柔地安慰道:“你能这样说,真是个好孩子。”
可是自己真的是好孩子吗?
好孩子,难道会视旁人的生命为草芥,洒下弥天大谎吗?
赵思不知道。
她将头靠在冰冷的玻璃窗上,看着火车外的风景,眼泪一滴滴顺着鼻梁无声地滚下去。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一晚上火车之后,赵思来到了母亲少芸现在居住的城市。
她站在宝灵街暗红色的樱花树下,抬头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一颗心如在油锅中烹煮。
“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她深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而母亲少芸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房门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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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未见,少芸的脸色恍如魔鬼,细瘦的手臂如同骷髅一般,她的神情却是那样亢奋,激情昂扬地在房间里乱晃。
整个房间,到处都被贴上了黄色的符纸。或红或黄,或蓝或紫,覆盖了卧室的墙壁。
赵思心惊rou跳地看着那些血红的字,目光在写着詹台名字的那张符上停留了很久……
少芸的眼神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声音颤抖又尖锐:“我已经查清楚了。原来那个女的当初真没有说谎。在你之前,那个男的真有个生出来的儿子,以前就住在这里。”
她比之前胖了一些,脸上那些深邃的沟壑都被圆嘟嘟的脸庞掩盖,可是说出的话语却依旧Yin森恐怖,像缩在暗处的蛇。
“等你把你爸勾引过来,我们就用符咒杀了他,让他腐rou生疮,活死人一样在这里,像见不得光的耗子……就像你跟我……”
“用血为咒,画地为牢,他逃不掉的,只要在这间房子里,他就逃不掉的……”
少芸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耳语,“你知道怎么勾引你爸吗?你要像我当年一样,在酒店里面等着,穿一件白裙子……”
她越说越离谱,几乎将二十多年前自己晦涩肮脏的细节都全盘托出。
可是赵思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诧异,仿佛已经听过千万次的来自她的胡言乱语。
赵思顺从地说:“好。”
“我去勾引他……你听我的话,在这里好好等我,好不好?哪里都不要去,无论谁敲都不开门。”赵思像是哄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柔声说,“等我把我爸勾引来了之后,我们再一起杀了他,替你报仇,好不好?”
少芸突然不说话了,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赵思,仿佛刚刚认出这个女儿似的。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突然冰冷又清醒,“不是说过了吗?让你在这个房子里设陷阱,勾引你爸过来。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没有来?你要是再不去,我就先杀了他儿子,再去杀了他……”
赵思的眼眶唰地一下红了,她半是呜咽半是哀求地低叫了一声,将一杯水送到了母亲的嘴边,哄道:“睡吧……睡吧,妈,睡一觉,一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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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思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大滴大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哭得伤心又委屈。
茉莉轻轻伸出手,挽住她的肩头安慰。
小海却紧紧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犹豫开口道:“……你妈妈这是……疯了吗?”
听起来,少芸像是陷入了偏执的怪圈,一时清醒一时糊涂。清醒的时候还能调查仇人,谋划着怎么动手杀人,糊涂的时候却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说出的话也前言不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