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寒光四溅。
清冷的风拂过,豆苗儿来不及多想,猛地从背后用力抱住他。
“嗤”一声,剑刃入骨。
豆苗儿面色惨白,疼痛随血ye蔓延,许是疼到了极致,她慢慢地没了任何感觉,就是有点儿冷。
还有耳畔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全身气力一点点逝去,连眼皮都撑不住了。
闭上双眼前,她只看见陆宴初通红的双眼浸满shi润,他双手颤抖地抱着她,眼泪往下坠,翕动的唇似乎在叫她名字。
她望着他,想说没事,想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水渍。
别哭,这么多人看着,多丢面儿,可……
努力抬起的手蓦地坠下,豆苗儿再没一丝力气,双眼紧紧阖上。
“还不快去请御医?”见她突然没了意识,陆宴初猛地朝身后厉吼,他惊恐到极限地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又想起来的急急道,“府上太医没走,他还没走,快去请来,快去。”
候在府外的家仆闻声赶来,兵分两路,分别去找太医与御医。而陶平则轻而易举就将陆友林拿住,冷冷踹他数脚后,将他胸膛死死踩在脚下。
“别睡,千万别睡……”陆宴初用手捂住她伤口,温热的血却不断渗出,染shi了他袖摆,一滴滴落在地面。
陆宴初眼眶胀痛,心更是疼得没了知觉。
他不该让她来这里,明明叮嘱好了,让她不要为他委屈不要为他落泪,她却好,将这话听进了耳,他没叮嘱她不要为他流血不要为他受伤,所以她就不管不顾地冲上来了是不是?他不需要,他真的不需要……
第67章
听到奴仆急匆匆叙述完事情经过, 陆文晟双眼一黑, 险些倒栽在地。
上气不接下气,他用力抓住胸口,怒极攻心,蓦地呕出一滩鲜血。
“老爷……”奴仆战战兢兢上前搀住他,也知大祸临头, 这大公子是不是疯了, 竟敢行刺首辅大人,还好首辅夫人替他挡下, 可谋害朝廷命官的罪状已经板上钉钉, 他们府上怕是要变天了, 不,准确的说是天都要塌了。
“她伤势如何?”陆文晟软软瘫倒在椅背, Jing疲力竭, 他费劲地抬袖擦了把染血的嘴角, 老态龙钟。
“还不知。”奴仆顿时没了服侍的心思,大难临头, 他在担忧自己的出路。
阖上双眼, 陆文晟嘴角溢出一丝疯癫的笑意。
本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是,哪知……
陆宴初待那女子如珍如宝,这下完了,不仅常儿救不回, 恐怕连他们阖府上下都难逃厄运。
颤颤巍巍支起身子, 陆文晟一路踉跄, 拖着酸软的腿跨出门槛。
前院雅间,太医正在紧张地为首辅夫人治疗。
剑刃锋利无比,几乎刺穿右肩。
清理伤口、止血、上药,每个步骤他都像站在悬崖边上,更严重的伤口他不是没见过,但他从没承受过如此巨大的压力。
毕竟首辅猩红着一双眼睛守在旁边,目光如鹰如狼,直直盯着他所有动作,仿佛只要他有一点过错,他就会猛地扑过来勒住他咽喉。
太医绷紧了身体,生怕出错,不过片刻,后背汗涔涔,shi透了。
幸在不久后,宫里素有声望的老御医赶到。
两人合力,一炷香内,终于处理好伤口。
“怎么样?”待他们起身,陆宴初迅速上前,急切的眸中眸满是期冀。
老御医写了方子,呈给他:“回首辅,夫人身子骨较弱,这伤不轻,后面连着几个日夜定要好生守着,若有发热症状,按照我交代的方子处理即可,状况严重时,可立即遣人来召。”
陆宴初刚略微放松,冷不丁又提起一口寒气。
郑重颔首,他拧眉望向软塌上面无血色的豆苗儿,嗓音低哑:“我现在将她抱回府中,可行?”
御医随他目光望去:“可以是可以,请务必小心,夫人伤口才止血,万一……”
这地方陆宴初是真再待不下去,但听御医这么说,他心底惶恐,便绝了心思,决定在此暂歇一夜,等明日再走。
御医告辞,陆宴初哪能放心,又重金聘了个可靠的太医彻夜守在外间,随时待命。
从府中带来的人不多,陆宴初示意陶平回府,调几支护卫队过来,同时也带几个绿韶院婢子到这来搭手伺候。
还有福宝,想起孩子,陆宴初不得不强打起Jing神一一安排后面的事情。
等说完,头顶昏暗袭来,他整个人晃悠了下,很快重新稳住。
转身进屋,有奴仆在他身后磕磕绊绊道:“首辅,鸿胪寺卿大人就在院外,说、说要见您,您……”
仿佛闻所未闻,陆宴初的步伐未曾有片刻停顿。
奴仆见此,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继续多说什么。
天色漆黑,房中燃起盏盏烛台。
陆宴初怔怔盯着豆苗儿昏睡的面庞,时不时伸手试她额头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