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头顶的树冠,又看了看周瑜波澜不惊的面容。
周瑜瞥他一眼:“你儿时爬树爬得少了?”
“没有一百棵也有八十棵吧,”孙策笑起来,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我闭着眼爬也能上去,方才我只是担心公瑾——”
“我曾经邀你一起去郊外爬树,可是被你严辞拒绝了,”孙策直直盯着周瑜,“公瑾儿时乖巧懂事,不愿学我的无赖行径,如今爬得上去吗?”
周瑜正了正箭筒,走到槐树下,仰头打量了一会,道:“邀我爬树?”
周瑜偏过头瞧他,“不是掏鸟蛋?”
孙策心虚地眨了眨眼。
“我确实不擅长这个。”
周瑜浅笑着朝他勾手,孙策被他笑得昏了头,缓过神来时已经站定在他身边。
周瑜拍拍他的肩,笑意更深:“所以得借伯符兄一臂之力了。”
孙策眼皮跳了跳,片刻后,被周瑜踩着肩,任劳任怨地给他当了梯子。
同一时刻,道观中两道幽幽绿光,正细细端详着爬树的两人。
“好俊俏的少年人,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久不见人,看上去都一个样。”
“我喜欢上面那个。”
“下面那个踹破了门槛,不是好人。”
“他想把我做成小帽,能是什么好人?”
赤狐盯着周瑜,瞳仁一动不动。
“我算算他的命数。”
赤狐伸出一只爪子,划了几道,虚空中便显现出如波纹一般的气流,汇成符文的模样。
“一阴伏于二阳,主客皆是巽。”赤狐解了解,“长风相随,吹拂不断,利武人之贞。”
赤狐奇道:“跟之前遇见的那个小童一样,主风的命。”
“不太一样,”白狐点了点其中一处,符文缓缓流动,“九三爻动,不止是风。”
它抬眼仔细看了看,而后说:“风在水上行,利涉大川,水到渠成。”
赤狐顿悟:“风水涣!离宫五世——”
“遇火呈祥,泽披万物,”赤狐惊道,“瞧着像水命,没料到是个通烈的离火命。”
“此人并非池中之物。”白狐神色平静。
赤狐眼射精光:“那就借他的腹。”
“不行,”白狐道,“换个人。”
“为什么不行?”
“此人命格贵重,来日或能左右天下时局,”白狐警告道,“你想借他的腹,小心遭了天谴。”
赤狐闻言抖了抖耳朵,神色悻悻。白狐见它还不死心,狠瞪着它。
赤狐见那眼神冷厉异常,立即应道:“听你的就是了。”
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太阳落山前赶回了家。打猎辛苦,爬山也不易,两人的里衣都汗湿着,孙策甫一回屋便脱了外衣,只着单薄中衣,在院子里猛灌了几碗水。
周瑜没同他似的在院子里乘凉,取了一套干净衣物打算沐浴一番,正要去,就听人说孙权午后在府里闹了脾气。
周瑜在里间,听见院子里孙策道:“由他闹去,今日要是真带上了他,我现下就得去母亲面前领骂了!”
一时无人说话,周瑜又听见孙策问:“他怎么闹的?”
院子里仆从答道:“小公子拿剑砍坏了书案。”
“反了天了!”孙策喊,“他当这里是他家啊?”
片刻后,一阵窸窣声传来,孙策隔着门板对周瑜说道:“公瑾,你洗好了叫我,我先去揍那小子一顿。”
“……”周瑜拿着衣物,听见孙策离开的脚步声,终究还是不放心,他叮嘱道,“吓唬吓唬就行了!”
无人应答,周瑜愁了愁,也不知孙策听没听见。
事实证明,周瑜的担忧是有必要的,等周瑜湿着发丝坐在院子里晾头发时,伴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孙权眼含热泪地跑来避难了。
“公瑾大哥,救命!”
孙权一个猛扑冲进他的怀里,周瑜伸手揽着他,眼瞧着门外昂首阔步的孙策手持一根木棍追了过来。
“公瑾,”孙策用木棍点地,“别护着他。”
孙权闻言更是往周瑜怀里钻了钻,两手紧紧搂着周瑜的腰。周瑜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而后朝孙策眨了眨眼,以口型示意:饶他一命。
哪知孙策瞧着孙权落水者抱浮木一般抱着周瑜,气上心头,往孙权撅起的屁股上打了一棍。
孙权立刻惨叫了一声,周瑜眼见着孙策又举起手,意欲再打一棍,他赶忙道:“小惩大戒,你做什么还要打他?”
孙策耍了无赖:“我蛮夷也!”
孙权几乎是立即起身,往院子外跑了出去,大抵是见周瑜劝不住,便去找母亲主持公道了。
孙策正要追上去,周瑜叫住了他:“诶,你替我擦擦头发。”
孙策嘴里骂了几句,却听话地一把丢了那木棍,接过巾帕,覆在周瑜湿漉漉的发丝上。
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