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可能喜欢我,不是我无法成为你喜欢的样子,而是我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任何人身边。
──「你喜欢我吗?」
那天下定决心的时候,还是因为想到你而难过,但到头来却什麽也没办法给你,甚至还从你那里无耻的索求离开的勇气,出门时披上了你给的外套,又在昨晚拒绝你最後的求ai,因为我到最後,还是在奢望着你的温柔。
没能说出来,还想跟你一起画图,一起去任何地方,还想继续待在你身边,然後把全部都给你。
因为我也是那样真切的ai着。
但是这一切已经迎来了结局,就是他所希望的样子。
一切都如愿以偿了,他笑了出来。
没多久他起身又去冲了个澡,把自己打理妥当,再次确认已经收拾整齐的那些物品,把那张掉在地上r0u烂的纸丢进垃圾桶,然後打开ch0u屉,看了一眼那写好的二十张遗书,又默默地关上。
拉上窗帘,房间暗了下来,他离开了。这次要去的,是一个一点也不会令人怀念的地方。
「那麽,可以一直待在我身边吗?」
那时候林漉辰是有听到的。
他是个浅眠的人,李慕拿东西出去,洗好澡走进来,他都听到了,但是身t好累,所以没有睁开眼睛。
这句话从空气中突然冒出的时候也是,听得非常清楚,像是直接在脑中响起,但他只能判断李慕在跟某个人讲话,完全无法思考那个对象是谁。
於是他又这麽睡去,没有发觉那句话就这麽沉在心底了,往後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刻想起,看着他有些沉郁的眼眉,不正经的姿态,想要糊弄什麽的神情,林漉辰总会想起来。
到底是在对谁说呢?
他举着喷釉的枪,一下一下的把自己素烧好的作品上釉,严重的心不在焉,上完红se之後站着想了好久黑se釉究竟是哪一桶。
那时他听到哭泣的声音,才被拉回现实,回过头就见有个人从教室边哭边走出来,把她的作品拿去流理台洗,釉溶解在水中,整个流理台都积着白se的水。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不熟,全班对他而言都是这个样子,好像未来四年也都不会变亲近,李慕说因为他的脸看起来总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他其实没有很在乎。
只是这个nv生有点特别,不好的方面的特别,所以跟其他人b较起来才显得印象鲜明。
他刚刚好像隐约听到有人被陶艺老师臭骂一顿,陶艺老师脾气不甚好,尤其是某人做了会坏了整个窑的事的时候,那也许就是这个人,刘安诗。
他也隐约记得上次上课她跟某个人的谈话,好像也是寻求协助,结果那个人却一派轻松的回话说,做不到就算了,顶多被当掉而已,留着她一脸尴尬的不知所措。
大致上可以想见是什麽样的情况了,可惜他从来就不是好人,也不是温柔的人,对谁的眼泪都无动於衷。
结果他要去流理台拿海绵的时候,这个小个子就站在他面前了。
「可以帮我吗?」她红着眼眶问。
很明显是对他说,因为这里再无他人。
他看着她眼泪滴滴落下,却等不到下文,於是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才说,「想要别人怎麽帮你是得要自己说的,不是连这种问题都给别人想。」
她有些被吓到了,握着素烧的碗,嘴唇有些发抖。
他口气并没有特别差,若是这点程度就退却的话,谁也都ai莫能助了。
他绕过去,拿了架上的海绵,擦拭自己的作品。
「那个、我不知道我为什麽会被骂……」
再次回头,刘安诗又站在他面前,彷佛是用上全身的力气在把想讲的话说出来,眼泪更是不受控制,「我上好釉的时候,陶艺老师就说……」
结果最後哽咽到说不上话。
林漉辰静静的看着她,「那就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上好釉。」
「可是、我全部都上好了啊……每个地方都没有空隙的……」
「釉是有流动x跟黏稠x的,不可以全部上满。」肯定是在圈足上面也上釉了,他想到这个人之前上课也没有准时过,难怪都到学期末还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做错什麽,自己好好想想。」
然後他就去把自己的作品收回架上,把喷枪跟釉药桶收好,洗了手准备离开了,去拿包的时候,他看到她去观察别人准备釉烧的作品,然後有点慌忙的取出釉药桶要重新上釉了。
他就这样在教室里看她忙了一阵子,直到感觉到有什麽东西在震动,才想起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一接起电话,满腹抱怨就从那头倒了出来:
「齁唷!林同学!你每次都在陶艺教室混很久欸!你怎麽舍得放我一个人在系穿堂像是抱柱信一样痴痴的等──喔嗨!你怎麽在这里……」
看来是遇到熟人又去哈啦了,林漉辰总觉得李慕根本就认识美术系所有人,没走几步就可以跟谁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