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读完规矩后,有衙役拎着纸灯巡查,看有没有考生坐错位置,或是有人上茅厕之类的事宜。
有的人一紧张就想上厕所,特别是年纪大的,接连四五个人举手要去厕所,衙役跟随他们去旁边的茅厕,中途禁止交谈,上完立刻回去坐好。
辰时三刻,锣声响起,十多张试卷分发下来,县试准时开考!
考场内气氛紧张,外面的人也同样着急,目送小豆进入考场后,陆遥便在外面走来走去。
“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冷不冷,万一答不上来会不会急哭了,可千万别惹怒考官……”说不让小豆紧张,其实他心里比小豆子还要紧张,生怕孩子经不住心里考验。
赵北川道:“他既然敢来参加考试,无论什么结果都得他自己担着,咱们着急也没用。”
话虽如此,但自家孩子总是放心不下,陆遥第一次有了为人父母的感觉。
“阿嚏!”小年打了个喷嚏。
陆遥连忙询问:“可是冷了?”
小年摇摇头,“还行。”
赵北川怕他们两冻伤寒,“小豆得未时才能出来,先回去等着吧。”
几个人抬腿刚要走,前头突然出现喧哗声,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浑身瘫软的被两个衙役架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
“天爷,这进去还没半个时辰呢怎么就出来了?!”
陆遥心揪到了嗓子眼,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衙役高声道:“五阳镇杨少青,考试作弊取消资格!”
大伙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早早就出来了,原来是作弊被逮住了啊。
那中年男子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的哭,完了,这回全完了……
他读了三十年的书,全家人的希望都押在他身上,原以为这次能考上秀才,没想到刚把食物里藏的弊文拿出来就被发现了。
如今回家怎么面对自己的妻儿老小,他越想越绝望,眼睛一闭竟猛地朝旁边的石头上撞去!
好巧不巧有个妇人路过,没撞到石头反倒是把妇人撞了个跟头。
“哎呀!你这人什么毛病?走路不看着人啊,可撞死我了……”
男子低着头赔不是,却是再也提不起自尽的勇气,躬着身子仓皇的离开了。
这下三个人都不敢走了,生怕小豆子一会儿被人架出来。
等了约莫一刻钟,里面再次出来一人,这次居然是抬出来的!
小年吓得啊了一声,连忙凑上前去看,架子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听说是看完卷子就晕了过去,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吓得。
陆遥拍着胸口道:“这考科举也太吓人了。”
旁边人道:“可不是!也不知道俺家相公怎么样了,真让人担忧。”
陆遥转过头,见旁边站着个哥儿,长得圆脸大眼脸颊有颗孕痣,正焦急的朝考场内张望。
“你相公也参加县试了吗?”
“嗯,第二次了,去年落了榜,不知知道今年能不能成。”他看了眼陆遥和旁边的赵北川。
“你家里也有人参加吗?”
“我幼弟。”
小夫郎感叹道:“希望能一次中试,可别再遭这份罪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几个人,这些人都是提前答完卷子的。
其家人围在旁边询问:“考的如何?题都答上了没有?有没有不会的?”这副模样跟上一世高考几乎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里有的踌躇满志,有的垂头丧气,看样子并不全是答完卷子出来的。
一家人愈发觉得紧张起来。
上午晴空万里,到了下午天气Yin沉起来,陆遥怕小年冻得受不住,三人来到附近的一个茶楼里取暖,顺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茶楼里人不少,全都是考生的家属,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谈论着今年的县试。
“我听说五阳县有个书生,刚进去就被抓住作弊了,可丢死人了。”
“那人我认得,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到处借钱读书,一门心思想要走科举这条路,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回去还不知要被人怎么嘲笑呢。”
“嗐,读书这东西讲究天份,有的人七老八十也未必能中试,有的人十几岁就高中举人了。”
“说起这个,我听说今年有个七岁的小儿也参加科举了!”
陆遥听见旁人提起小豆,立马竖起耳朵偷听。
“也不知道这家人是怎么想的,居然让这么点的孩子来参加县试。”
“没准是真有本事呢?”
“就算有本事那也太小了,这么冷的天气,大人坚持这几日都困难,更别说一个七岁的小儿……”
陆遥紧张的连忙起身,小年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赵北川安抚两人,“别担心,小豆有分寸。”
考场内沙漏已经剩下不多了,赵北斗将最后一个字誊写在卷子上,吹干墨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