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敲响时,玻璃杯中透明的ye体已变得冰凉。这一次换做她,轻晃杯子,在萧歆然的杯上轻轻一碰,将杯中ye体一饮而尽。玻璃杯壁上还残存着女人指尖的一点余温,窗外一轮残月当空,一切一如当年初见,一切又再难追忆。这么多年过去,天命何处,她稍稍觅得一丝线索,却又遭此变故,只好任凭外力推搡着她们走下去,一步不停。
“新年快乐。”
☆、第二十八章
一场异常激烈的血战,发生在烈日当空的午后。毒辣的太阳晒得人皮肤发疼,周围景致时而是广袤丛林,时而是火红花海,她拖着一副伤得不成样子的身体,与一群无影无踪的敌人殊死搏斗。
剧烈的疼痛弥漫在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牵制着她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她不知为何要如此辛苦地支撑下去,但却从未想过就此放弃。也许是之前的人生里未曾有过放弃的概念,又也许是,坚持下去就能得到什么极其重要的结果。
虽然那结果,她已经不记得是什么。
痛苦,真的很痛苦。眼前是一片猩红,掌中温热的不知是不是伤口流出的鲜血,比那些淋漓的夜晚更让她感到恐惧。她是坚强,却没有坚强到无坚不摧。面对绝境仍会害怕,面对蚀骨剧痛仍会想要逃避,但此刻,因为那个充满诱惑却又朦胧的结果,她咬牙强忍,逆来顺受地承担了一切。
这个过程说不出的漫长,她在几乎无休止的折磨中沉沉浮浮,终于在某一刻,夺回了意识上的一丝清明。
首先能动的是手指。轻轻一抬,似乎有什么缠绕在指尖,柔软的,几乎没有重量,却一丝一缕牵绊着她,让她无可逃避。
然后是嘴唇。抿了抿,并不干涸,看来有人把她照顾得很好。
张眼相比之下要艰难许多,睫毛蝶翼一般抖个不住,才有一丝光明落入沉寂许久的眼底。待到眼前一景一物渐渐清晰,她便迫不及待地垂眸,去看缠绕在指尖的到底是何物。
这一眼看过去,她的身子就是一僵。女人单手为枕伏在床边沉沉睡着,一袭青丝散在雪白的床单上,有一缕正被她绕在指上,救命稻草一般不愿放开。
她一时挪不开眼,便愣愣地盯着女人的睡颜。肩头随着平稳的呼吸轻轻律动,敞开的领口能隐约看到平整干净的绷带。血腥气较之上次相见淡了不少,女人的脸色却依旧发白,不见血色。
想去触碰,又怕惊扰好梦,只能用指腹细细摩挲着那一缕黑发,暂时寄托长久未见的思念。也许梦中她一直期待的结果,就在眼前了。
“醒了?”女人的姿态没有半分变化,一句带着鼻音的轻言软语便冒了出来。萧歆然吓了一跳,手也顿住,有些紧张地抿住了唇。
女人撑着胳膊支起身子,那一缕缠在她指尖的发便滑落了。她活动了下有些僵直的手腕,目光含笑去看床上的人。
萧歆然垂下眸子,似有歉意,不敢与她对视。半晌,开口轻声问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女人目光戏谑,玩笑道:“已经是第二年了。”
本以为可以逗她一笑,却不想她神色间落寞更深,许久,低声道:“……对不起。”
女人感觉到她有话要说,于是收起笑容,沉默地看着她。
“我……不是不想醒过来。这一次的感觉……很奇怪。”她呢喃着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却不自觉地苦苦回忆那个痛苦不堪的梦境,于是心底一阵战栗。
果然……女人的神色渐渐冰冷,萧歆然短短的一句话,似乎已经印证了她之前的猜想。
“怎么个奇怪法?”
“像是……被什么控制住,要想脱离,很痛苦。”她指尖抖了一下,女人察觉到,伸手过去握住她,安慰道:“先别想了,一会我让苏院长找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抬头看了看挂钟,六点五十。于是起身去拉开厚实的窗帘,雪光混着熹微晨光照进来,原本有些昏暗的病房瞬间大亮。
回身时,见萧歆然抬眸去看窗外,神色怅惘,顿时心里一疼。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阳光、没去过户外了。
“别总躺着了,坐一会吧。”女人过去,慢慢将她扶了起来,抽个软枕垫在身后,让她靠好。这种照顾人的活,她极少动手做过,却为她做得细致入微。
萧歆然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一落便舍不得离开,安静地看着她为自己整理好被子又去倒水,然后将水汽氤氲的玻璃杯递到自己唇边。
伸手想去拿杯子,却被女人另一只手截住了。她只好顺从地去喝女人递过来的水,让温暖的ye体滋润着她沉寂许久的食道。
女人离她很近,彼此呼吸可闻的距离,让她的心跳不争气地乱了节奏。喝水的时候被近在眼前的容颜吸引了注意力,一不留神便呛得咳嗽连连。女人忍俊不禁地轻轻拍着她后背,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润。
“我饿了。”顺过气来,她僵硬地吐出一句话,试图支走女人,结束此时窘迫的境地。
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