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古怪。愈发频繁的亲昵让她有些疲惫,对她无微不至的体贴一如从前,又更加细致,常常令她受宠若惊。
有时夜里醒来,发现女人不知何时也醒了,正用融了夜色的眸子看着自己。时光在如此这般温柔对视中缓缓流淌,时而暗淡忧伤,时而又令人欣喜若狂。
转眼冬逝春归,清明时节,杏花微雨,山河婉转如一幅水墨丹青,美得如痴如醉。女人带她出游,说是去祭拜一个人。问及是谁,女人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只说是故人。故人,从前的人,也是女人本该记不得分毫的人。
萧歆然明白,她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有些东西飞逝如指间沙,她将再也握不住。
目的地的城市里,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山。半山腰有一片远近闻名的陵园,以风水绝佳著称,虽为墓地,景色倒也怡人。
入山后,女人牵着萧歆然一路分花拂柳,寻觅前行。山风和暖,山花璀璨,两人皆是一身素色,十分淡雅清丽,行在山林间,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山道铺了石阶,偶尔也有行人踩出的野路,女人在一处小径前略顿了顿脚步,拉着萧歆然离开石阶,踏上了葱茏小路。
阳光自叶间斑驳洒下,走了一会,额上沁出些薄汗来,萧歆然抬手拭去,脚步迟缓了些许。
“累了么?”女人顿住脚步,轻声问她。
“还好。”她回女人一个浅笑,打算继续前行。
“歇会再走,也不急在一时。”女人牵住她,带她找了棵树,靠着粗壮的树干,坐到了树下柔软的新草上。
清风拂面,满目青翠,环境令人十分惬意。萧歆然挪了下身子,靠在女人身上,慵懒地闭上了眼。
女人揽她入怀,沉默地吻了吻她的黑发。过了一会,她轻声唤她:“歆然……”
萧歆然抬起眸子,看着她。
女人的目光对上她安静似水的双眸,很快又挪开,垂下的睫毛掩住了发红的眼角,又是一阵沉默。
萧歆然从她怀里支起身子,与她正对而坐,伸手扣住了她的后颈。
女人被迫抬头,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忍不住细致地扫过她眉眼唇齿,像是要把这副熟悉到骨子的模样深深烙印在眼底。
“你保证过,不会突然消失。”萧歆然蓦地开口道。
女人垂下了眸子,片刻后轻声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萧歆然直直盯着她:“我总是会胡思乱想,你知道的。要么,你再保证一遍,也好让我安心度过这次出游。”
“这次出游,你很珍视么。”女人的声音已经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是,我万分珍视。”
山风如爱人柔软的双手,爱抚过每一寸□□的肌肤。女人突然抬起头来,不由分说地吻住了她。
但却被她一把推开。
女人愣愣地看着她渐渐蓄起水雾的眸子,伸手想接住那滴摇摇欲坠的珍珠,也被她挡住,眼睁睁地看着珍珠坠落,碎了一地。
“你这是,在跟我告别么?”
女人凄然一笑:“怎么会。”
“我不许。”萧歆然语气十分强硬,声音却哽咽得不成样子。她很少有这样命令女人的言语,因为担心自己的要求,会让女人抉择时进退两难。但这一次,她像是完全不再考虑她的感受。
“……歆然。”
萧歆然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女人的手,牵着她站起身来:“我们去扫墓,然后早点下山。我累了,想回家。”
最为聪明的人,却倔强地将自欺欺人的戏码演到了最后一日。
两人起身后,又走了十分钟左右,路过几个岔路口,女人凭借零星记忆取道,最终停留在一处荆棘编成的栅栏门外。
门里被清理出一片整洁的空地,种了一圈松树,松树中央果然有一座墓碑,虽暴露在外,却并无蒙尘,像是有人刚刚清理过。
女人一直被萧歆然紧紧牵着不肯放手,两人一同走过去,萧歆然试着推了推那道颇为原始的门,竟轻易将门推开了。
她终于放开了女人的手,于是女人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她跟在女人身后,静静打量着四周。
这附近茂林葱翠,实在太过适合藏人。自从看到那座纤尘不染的墓碑,她便认定原先有人在此,听到她们声响才躲了起来。
不一定是敌人,或许是一个顽皮的孩子,甚至不一定是人,而是一只活泼的野猫。
女人的目光完全被墓碑所吸引,无暇顾及其他,快步走到墓碑前,伸手摸上了墓碑上深深镌刻的字体。
萧歆然跟上去,一面留心四周,一面凑近看了看墓碑上的刻字。
这一看,倒让她惊讶不已。墓碑上只有两排竖刻的字,简简单单刻着四个字“亡夫之墓”,旁边是日期,显示墓的主人亡于半个世纪前。
如此算来,这倒是座古墓了,只是半世纪前对于祭祀之事更为重视,墓碑也该更繁琐复杂些,眼前的墓碑却连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