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苓冲喜的圣旨颁下后, 赵幼苓就被带出宫,送回王府备嫁。
原先那位太医被韶王丢进牢里,还不等审问,就死在了里头。天子新派了一位太医,直接住进了韶王府, 只等着赵幼苓毒解了, 方能回太医院。
可这毒委实古怪了些, 明明分量不多,却偏偏叫人长长久久地睁不开眼, 时不时吐上一回。
才进可园就听到茯苓的惊呼声。
呼延骓立即迈开步子, 冲进屋子。
赵幼苓趴在床前,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沿,一手摁着床沿,一手攥着衣襟,眼睛都没睁开,只不停地往外呕。
茯苓跪坐在脚踏上, 红着眼眶,不住轻拍她的脊背。
不过才短短几日,人竟是瘦了一大圈,里衣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了深陷的锁骨。
“还是吃不下东西?”呼延骓看了眼被匆忙搁在地上的碗,稀薄的白粥分明只动了一勺。
他走过去,弯腰坐到床沿边上,伸手抱起赵幼苓,动作轻柔地将人靠在自己的身上。
茯苓擦了把眼睛,道:“比昨日好点,这已经是第二碗了。怕小娘子依旧吃不下,方才就喂了一小碗,吃完了才盛的这个,只是还没吃一口,就把前头吃的又给吐了。”
韶王府上下都知晓宫里出了事,也知道十一娘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这几日人人都憋着一口气,怨着宫里那下毒的人,又担心十一娘好不了,每日尽心尽力,各个仰着脖子等可园这边的好消息。
呼延骓没说话。
怀里的人依旧有些意识不清,他抱着的时候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依赖,更能感觉她身体上的不对。
她在发抖,全身都在打颤,前面吐的时候还能吐出一些东西,到这会儿已经只剩下干呕。
不断的干呕,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全都吐出来才罢休。
新来的太医说过,毒能解,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消散。对她身体上的影响,除了消瘦,其余的并不大,日后的生育也好,脏腑的健康也好,都不会受到影响。但长时间的干呕,对她的声带会有损伤,说不定到最后人好了,话却说不出来了。
太医这么说的时候,满脸庆幸。可呼延骓觉得,与其日后听不到她说话,不如两个人没有孩子。
他喜欢听她说话,哪怕是不高兴时的一声嘟囔,在现在看来,都犹如天籁。
也许是吐累了,赵幼苓就那样蜷在呼延骓的怀中沉沉睡去。
茯苓已经把屋子收拾过了,又端来水,绞干巾帕为她擦拭脸上的汗。
韶王和赵臻走进屋,就看到呼延骓抱着赵幼苓,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怀里的少女,仿佛一时不见就会失去般郑重。
“成亲的事准备得如何?”韶王轻声问。
呼延骓抬首:“宫里的绣娘已经在赶制喜服,这两日就能完工。只是委屈了她,只能暂时住到我那里。”
大胤的祖制,公主到了出嫁的年纪,都会在皇城外建公主府。这和皇子封王开府是一个道理。
只是赵幼苓的公主府压根还未建成,成婚后只能先随着呼延骓住。而呼延骓那边,还住了身为弟媳的赵婳,回头等阿泰尔再回汴都,还真是一大家子人。
赵臻摇摇头:“住哪里十一不会在意。只是等她醒过来,知道你们的婚事因为陛下的圣旨草草了事,估计心里会有些难受。”
呼延骓眉头紧拧,自然也想到了这事:“回头把我那改成公主府吧。”
他不在意自己住的地方是什么。公主府,还是别的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以及婚礼是不是热闹。
自婚约起,他就一门心思想要热热闹闹地娶他过门。汉人的礼俗也好,戎迂的礼俗也罢,用最热闹的方式娶到心爱的姑娘,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打算。
用冲喜的方式,成为夫妻,他们谁都不愿意。
但圣旨以下,只能如此。
“我以后再补给她。”呼延骓道,“等她醒了,再认认真真补一个热热闹闹的。”
呼延骓这么说,也是这么打算的。
荣安公主出嫁了。
不久前才见天子赐婚,才过了没多久,从立下婚约直接跳到了出嫁,汴都城里人人都说,这大约是大胤自开国以来,出嫁最快的一位公主。
她嫁得突然,连及笄都是在出嫁前几日,韶王匆忙办了一场。未请太多的宾客,只将时常往来的宗亲们请来,简简单单办了一场,簪上了簪子,便算是给她办了一场及笄。
及笄过后的第二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
赵幼苓出嫁,用的是公主出嫁的规格Cao办。
尽管新娘还未苏醒,但韶王府依旧忙碌地仿佛新娘下一刻就能睁开眼,浓妆艳抹,仪态万千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日影西斜的时候,韶王府的下人们从前院到后院,一声接一声地通禀,将婚车已到王府门口的消息送到了可园。
赵幼苓还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御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