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扇门紧紧地闭着,里头活像没住人似的——可善桐走到门前时,却分明觉得有人透过窗户缝看着自己,她转头一看,那窗后的人影一闪又没了。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二姨娘巴着门边,在Yin影里幽幽地看了善桐一眼,卑声道,“姑娘,这不是您来的地方……”
278、谈判
善桐也不进去,只站在门口,淡淡地道,“姨娘不请我进去坐坐?”
二姨娘并不曾答话,反而望向了院子对过。善桐心里也有数:这间小院子里住着好几户得宠的下人,连张姑姑的下处都在这里。不是老太太跟前得意的红人,恐怕还真很难进二姨娘的屋子。看来,老太太虽然要保住二姨娘的命,却也不想把她重新惯出飞扬跋扈的脾气来。
这时还没到饭点,院子里人也不多,止一位老妈妈在檐下打扇子乘凉,见善桐目光扫来,她一缩脖子,乖乖地进了里屋。二姨娘这才将身一退,让开道来。
老太太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这屋子里陈设虽然朴素,但也未曾寒酸,还是附和二姨娘身份的,只是二姨娘不肯开窗开门,令屋内平添了一股说不出的晦暗气息而已。善桐在炕边坐了,望着二姨娘鸡手鸭脚地端了一杯茶来,不禁低笑道。“姨娘好得也快。”
二姨娘从前一直都是很多话的,现在话却少得可怜。听善桐这么一说,也不过扯扯唇皮,就算是笑过了。紧跟着便低着头不言不语的,只等善桐开口。善桐也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早年要能这样,现在又何至于此?
“听说,梧哥中了贡士的消息一传回村子里,姨娘便喜得醒了过来。”她轻声细语地说。“这是家里的好事,可却未必是梧哥的好事。姨娘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吗?”
二姨娘睫毛微微一颤——虽然面上依然木无表情,但善桐已经是心知肚明:说不准当年那一疯,也就是疯给人看的。二姨娘这是卧薪尝胆,自以为如今梧哥有了出息,她也到了扬眉亮剑,从地底翻身的那一天了。
“我就是不明白。”她又说。“怎么就不等到梧哥中进士的好消息传来,姨娘再醒呢?到那时候,梧哥可就是正儿八经的人物了,姨娘也不至于和现在这样尴尴尬尬的,见了人,也不敢气高。”
这的确是众人都没有想通的关节,或许是二姨娘熬不住,或许是她有更深的打算,善桐托腮望着二姨娘,见她似乎不愿回答,她也不以为忤,只安然凝视着二姨娘枯黄深陷的双颊。两人僵持了一会,二姨娘到底还是受不住,败下了阵来。
“姑nainai不明白底下人的苦。”二姨娘便轻声说。“要是梧哥中了进士,我没准就被送走了……一个疯女人,谁有心思去在乎她的下落?就被送到哪家寺院……”
说到那被送过去学过规矩的寺庙,二姨娘双肩一抖,禁不住就打了个冷战。“难道老太太还会开腔不成?要不是现在故事在十里八乡都传开了,恐怕老太太也未必会护着我。”
到底是经历过坎坷的人,现在的二姨娘,心思已经远比当年要复杂得多了。
“就是有老太太护着你……”善桐拖长了声音,没有往下讲,可二姨娘却忽然抬起头来,吃惊地望了她一眼。
子不言母过,有些事必须为尊者讳。善桐会和她说起王氏的图谋,即使只是这么隐晦地旁敲侧击,也已经暗示出了母女立场的分歧。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如今的二姨娘,已经可以读懂了这话背后的潜台词。
她的态度一下也有了细微的转变,不再那样畏缩而防备了,“那也只能是见招拆招了,我就在老太太眼皮底下住着,能活多久是多久吧,就能活到梧哥回来见他一眼,那就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卧薪尝胆这么多年,装疯卖傻的,无非就是要儿子知道当娘的这一肚子心酸冤屈,就见了一面,二姨娘也真就是死都甘心了。善桐也明白她的心情,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你这样想,那才是害了梧哥……你真要和梧哥见上面了。他就是状元及第,我看这一辈子前程也都出不来。”
二姨娘面上不以为然之色乍现,却又很快地化作了一脸的谦卑。“奴婢没想着和少爷多说什么,就只是能见他一眼,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还是拿她当了外人来敷衍,善桐点了点头,“姨娘还不知道吧?我舅舅刚升了安徽学政,这是皇上钦点……你在京城那几年,也听过姨太太之间的闲话吧。从翰林点了学政出去,在地方上历练几年,回京之后坐的是什么位置,姨娘心里有数吗?”
从前不懂事的时候,二姨娘天不怕地不怕,道理也说不通,现在懂事了,善桐轻轻一点,她就一缩肩膀,显然是品出了善桐话里的意思:以二老爷的为人,难道还为了梧哥和王氏、王家完全翻脸?状元及第又算得了什么,真要和家里闹掰了,要摁死梧哥,也就是王家一根小指头的事。毕竟王家、杨家,进士出身的人,可不止梧哥一个宝贝疙瘩。
“这就更别说檀哥、榕哥了,就是大伯、祖母、姐姐,难道都会坐视梧哥和本家做对吗?”善桐见她明白过来,便又低声道。“你和梧哥见了一面,就是把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