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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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正一过,百官陆续从官署下值回家。
贺兰津从翰林院出来,懒洋洋地步行至牛车,车里飘来阵若有若无的馥郁香气。
同行的编修不由回过头,打趣着问了句:“三公子敢情是在车里藏了什么绝世美人,才这么早下值啊?”
贺兰津眯起桃花眼,撩起半幅车帘,“是呀,明都城一等一的美人,贤弟不如陪我一同观赏?”
编修自是连连摆手,调侃道:“您看上的人便是公主也瞧不得,我哪有这个胆子。”
贺兰津叹道:“我说的不假,车里确实有个西域美人,身带异香,你们都不信呢。”
编修只当他说笑,“若有美人,三公子能把她放在官署前?公子又不是相爷,早年还带着徐国夫人来吏部官署。”
说罢赶紧捂上嘴,四周望望,见没人注意便放下心,“公子好好享受,明日再见。”
贺兰津忽地叫住他:“你站住,前头是吏部的车,当心他们耳目灵光。”
编修定睛一看,却是侍郎和尚书同乘,立时出了层薄汗:“多谢公子了,小弟还是等他们走了再出去吧。”
贺兰津随手扯下束得过紧的发冠,倚在墙角道:“近来六部都忙,想是为郡主大婚准备。”
“不然不然,”编修神神秘秘地道,“我家大哥在兵部,略略知晓些——这可与诸邑郡无关。”
贺兰津斜睨他一眼,“你还是别说了,小心惹祸上身。”
编修越发止不住,“瞧,那儿是兵部的车,大约是要往丞相府去。今年啊,国朝是要帮东.突厥打西突厥咯……哎,你这头发真好。”
眼看就要碰到肩上的发丝,贺兰津闪身一让,抿唇笑道:“多谢,没想到贤弟还断袖呢。”
编修涨红了脸,“没,没!从小就这毛病,看见人头发好,就忍不住摸。”他指了指自己头顶,“我都快秃了,这糟心的抄写职位哟。”
“我倒是有个故人,和你一个毛病。”他不再理会尴尬的同僚,蹬着脚踏慢悠悠上了自家车。
天色渐暗,四周的官员走了个干净。
熏香充斥着狭小的车厢,浓烈到让人丝毫闻不见血腥气。
车夫挥鞭赶牛,座位上散落的棕发蜷曲如水波,随着车轮的转动,微微一颤。
那是个昏迷不醒的胡姬,臂上的鲜血染红了棉布条,失了血色的脸庞轮廓深邃,唇形饱满,挺俏的鼻尖冰凉冰凉。
贺兰津给她喂了颗药,俯身在她耳畔轻轻道:“我带你去找大夫。”
西域美人漂亮的眉蹙了一下,似是恢复了知觉,含混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他熟练地从座位底下翻出棉花,给她止血,“帕塔木,我们去找你阿姊。”
贺兰津拉长声线,眼梢挑着一丝风流,“——是你没见过的阿姊。”
叫帕塔木的女郎迷迷糊糊睁开眼,“天黑了么,阿津……才回来。”
贺兰津熄灭琉璃灯罩里的蜡烛,黑暗里有琥珀色的光,印着他的脸,粼粼一闪。
“嗯,天黑了,帕塔木要睡觉了。”()
第175章 烤肋条
侍卫看她踌躇半晌,皱了皱眉,“请医师快些动身。”
罗敷笑道:“这个,我还有些工具落在住处,你们能……”
“我去帮你拿,秦夫人先过去吧,救人要紧,要是那边人手不够我还能顶一顶。”曾高突然打断她的话,对她点了点头,道:“这样可以么?”
侍卫狐疑地看她一眼,“可以,我会与你一同去。”
罗敷没有说话,她跟在侍卫后面,迈开步伐迅速地走了。经过门口时,那绯衣人仍然站在那个位置,她就当没看见,低头敛目从他面前风一般飘过去。走的远了,她才敢做贼似的回头瞟一眼,这一眼恰恰就瞟到了那人含笑远送的双目。
罗敷僵硬地转头,才知原来他不是对着尚存一息的知州大人笑。
她觉得自己也要像知州大人那样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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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恭执汗涔涔跨进县门,命主簿将昨日才新买的茶叶拿来给他。许主簿早让人端着茶叶罐候在一边,劝道:
“大人莫要心焦,料想这个时候州牧大人正忙着稳下民心,哪里有闲心理我们这等人的故事。”
叶恭执气的瞪眼,两撇小胡子吹了起来:“你知道什么?我们一个小小县城能劳动知州就算了,还能劳动州牧大驾!你还真以为这是块风水宝地了?”
许主簿忙道:“知州大人现今病倒,州牧大人自是要体恤下属,事务就更繁忙了。”
叶恭执简直不想看他了,绕过仪门内的戒石碑,余光扫到“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八个大字,心中又是一凉。这位州牧南安右副都御使大人姓令讳介玉,虽也有权分抚直隶,平日里却只在本省深居简出,乃是最最低调的一个大员,什么风把他吹出水面来了,考满回院之前还要再巡一巡这霍乱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