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天下太平。
其实对枕春来说,是jian佞也好,面首也罢,或是红尘清白一知己也没有关系。
因为虚无先生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他在就很好,人生真的好短暂。难怪历代帝王求长生,因为怎么都要不够,什么都放不下。
经历了一百年,还要想下一百年。
算了,下一百年让怀清去想。
枕春的笑容有些莫名,怀清余光看着便踟蹰起来。他狭长清澈的眸子轻轻看向左边,少顷才道:“故而……儿臣以为,不如派虚无先生伴五弟前往北关。如此一来,既能照应五弟,又能拉近京畿与雁北的关系。毕竟雁北兵重权重,如此一来母亲更好把握兵权。”
绛河殿门外一手端着蜜饯青梅,一手端着马蹄糕的虚无先生立在八重黑龙下,身影修长,满头落花,低头忽然轻哂。
枕春如今可是在龙椅上坐了十来年,纵然怀清有天纵帝才的绵里藏针与政治灵悟,此刻在枕春面前仍旧显得青涩。
枕春一手撑下颌,笑着过脉过jing的意思,却不戳破怀清,只问道:“那你觉得,一去几载合适?”
怀清今日既然生计,铁了心要把虚无先生赶出帝城,自然早有打算。他有鼻子有眼答道:“五弟自然每载都要归京,可虚无先生与嵇将军更为相熟,不如母亲做主在雁北赐他一个官职。待嵇将军归京述职,虚无先生跟从便是。”
“镇北大将军岂能轻易离北。”枕春煞有介事问道,“那不是少则四五年,多则……”
“多则平生不复归京。”怀清接道,“有五弟年年回来,岁岁相见,不是很好?”
枕春轻笑:“很好。”
“那……儿臣的提议……”
枕春捋袖去取案上的朱墨润笔:“记住了,容为娘的我想想。难怪摄政王常常说你坏话,你啊……”说着也笑了,“绝类尔父。”
怀清自然也不喜欢摄政王的。似乎是冥冥之中有一条纽带系着,慕北易不喜欢的,他坚决抵制;慕北易喜欢的,他天生喜欢。
譬如喜欢枕春。怀清还是很钦佩母亲,只觉得母亲无所不能好似仙女,只有他那位记载在王统记里的真龙天子父亲才配得上。
如此怀清便起身拜了枕春,出门撞见了虚无先生,略有些得意地扬起下颌。
虚无先生笑着看他走了,端着吃的进了门来,道:“其实雁北很好,昭邺也许久不见了。”
枕春拿着朱墨的笔,思绪深沉,在隆国公的奏章上画了一只小乌gui,劳神在在问道:“听见了?”
“听见了。”
“……他想得倒挺密。”说着,枕春忽然抬头,看向在盘子里为她选梅子的虚无先生,“昨日,我梳头的时候,有白发了。”
虚无先生风轻云淡,“白发也美。”
枕春便计较起心思来,推了推玉搔头,重重地在川崎侯上谏的一本主张“严惩庶民安陵之事,应立法扼禁民间男子契兄弟、女子契金兰等大逆不道有违人lun的行为”的下头用朱墨重重写上了——就不允哼!
虚无先生偏头看了一眼,哂道:“川崎侯固守礼教,如今民风的确开化许多。”
枕春想了想,却道:“不过一代朝臣,应有标新立异追寻新政的年轻人,也因该有固守礼教虽然迂腐却正直严谨的老臣。说来此事,今日摄政王说,他要南下访贤。”
“南下?”虚无先生选出了一颗最好的青梅喂给枕春,不经意道,“访书生南下,若要访将军,多北上。所谓八曜拱紫薇,自然是既要有文臣,也要有武将的。”
枕春脑子里忽然一通透:“你说,雁北有星河吗?”
虚无先生不知她为何如此问,只答道:“有。漠河过去,雪夜的星辰带着炫色的触龙,据说是钟山之神的霞披弥散在夜空。那里冬季夜空之中会出现光炼,它随着星辰的闪耀起伏,绵延数万里,时而是惊心动魄的碧绿,时而是蓬勃绚烂的血红。”
“美吗?”
“美。”虚无先生认真考虑了一下,“世间美景之最,除你之外。”
枕春脸颊一烫,忽然拿定了一个荒唐的主意,喜滋滋地提了笔,指使虚无先生:“快……给我拿个圣旨来……不是写过的……白的……”
……
怀清回去之后倒是心情很好,高兴起来就想学习,洋洋洒洒誊写了三卷兵法直到深夜。
睡得晚了,梦中模模糊糊便被人推了起来。
“谁?!”怀清梦中乍醒,吓了一跳,一看竟然是贴身的内侍与宫女们急匆匆的进来,囫囵便往他身上套衣服。
领头的内侍叫做李广,与怀清年龄相仿,是枕春拨过来给他作伴儿的。李广只匆匆忙忙地把衣服往怀清身上拢,嘴里低声唤道:“爷,可快醒醒吧,大喜大喜!天喜啊!”
“怎么了?”怀清稍清醒一些,借着烛火便看见外头有人影近了过来。
“圣旨到——”外头传来内侍的声音。
众人悉悉索索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