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叹了口气,沮丧地走了。
栗鸿宝最后抬眼看了一眼王明达远去的背影,垂下眼睛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容玦回了容王府后便让白露给小白一顿好吃的奖励一下。
白露含笑着答应了,又问道:“孟小将军即将回去,殿下想好要给王爷和谢先生的书信如何写了吗?可要奴婢代劳?”
“差不多有个章程了。”容玦摸了摸下巴,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让孟文彬等这事儿结束再回去,蛮金之药得查清楚才行。”
“是。”白露应道,见容玦似乎陷入了沉思,默默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同样的时间,映月宫仿佛如煮开的沸水一般。
齐澜拿到王明达的调查结果后转身便交给了同熙帝。几张薄薄的纸却仿若千钧之重,原本气氛就凝重的皇宫这下是彻底炸开了。
安贵人泪流满面,额头已经磕到青肿,抽抽噎噎地跪在台阶上,抖着身体不敢说话。
同熙帝和王皇后脸色铁青,而冯贵妃看着安贵人的眼神已经是恨不得一口吞下去才好。
“陛下!求陛下和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不能任凶手逍遥法外,后宫不能放任这样的毒妇继续呆下去!”冯贵妃恨声道,她很聪明,知道两方都要施压,王皇后管理后宫,若是真让人开了下药暗害皇子这个先河,她这皇后也没法做了。
王皇后也恨,安贵人平日伏低做小的,温顺恭良,原来都是装的!再想到她之前送的香囊,当下更觉得此人面目可憎,不怀好意。
她将香囊摔在地上,里头的草药瞬间倾落散开,香味弥漫开来:“蛮金之药据说只有蛮金贵人才有,平常百姓也仅仅只是粗通草药,不知安贵人是如何得到这些的?”
“冤……冤枉……”安贵人嘴唇发白,清秀温婉的脸蛋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可人颜色,“这些都是臣妾家里送来的,只说不过是小玩意。”
她跪行到同熙帝脚下,重重地磕了一头,“臣妾出身卑微,承蒙陛下怜惜,有幸孕得龙子……后宫里臣妾这样的实在是多如牛毛,若不是有了三皇子,臣妾也得不到陛下娘娘的重视,荣宠至今。”
王皇后:“既如此,为何还做下这样的事?”同熙帝子嗣稀薄,就算是她也不敢对齐波下手。同样,安贵人若不是生了齐深,现在在哪个旮沓角落都不知道。
安贵人:“只怨家里人见识浅薄,误以为这样蛮金药仅仅只是提神Jing神无他害,便进宫献给了臣妾。臣妾行走于宫中,这样的药虽小却不失心意,再口称来自家乡,讨巧又欢喜……再合适不过。”安贵人神情怯怯,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敢抬眼小心翼翼地望着上位者。
一直立在王皇后背后的齐澜暗自垂下眼,他呈上证据洗脱了自己,让王皇后拿着安贵人给的香囊送到太医院验证,查出其中含有的草药对人有迷惑作用。
虽然他不曾拿过安贵人给的香囊,但王皇后冯贵妃却有不少,尤其是齐嘉龄,自小患有痴症,也是这些年才渐渐好了。之前齐波学堂迟到,便是给齐嘉龄拖的,硬是拦着不让他走,齐波对这个妹妹极其疼爱,向来是有求必应,竟让她给生生耽搁了。
想来齐波落马,便是给齐嘉龄这么一拖,沾了不少药刺激了马,这才落了马。
王皇后的心里是既庆幸又带着点奇异的快感,齐澜没事,齐波齐嘉龄被算计,让冯贵妃糟心难受,还是平日她最信任没戒心的安贵人所为。
虽然平日她是退让于冯贵妃的,但有人能杀一杀冯贵妃的气焰她还是高兴的。
光凭这一点,她就想放过安贵人了。
王皇后看了一眼同熙帝,缓了缓语气道:“安贵人既是无心,想来也不过是被人给利用罢了。若是还不依不饶的,未免显得太过苛刻……”
她停了停,见同熙帝的神色有些缓和,接着说道:“不如禁足,抄查后宫,将散落的蛮金药找到清查……”
齐澜已经无心再听了,王皇后生养了他,他不好说什么,即使对她不满,也只能认下。
冯贵妃很是不满,她没等王皇后说完,便打断她:“娘娘这话,就是想就这样算了?二皇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公主也不大好,整日说着胡话……”
她冲到同熙帝面前,不依不饶:“安贵人其心可诛,残害皇子公主,陛下不可就这样算了!”
齐澜没事,王皇后就想轻拿轻放,哪有这样的事?!
都是做母亲的,王皇后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她可心疼!
齐波从床上下来,一瘸一拐来到同熙帝面前,刚要弯腰行礼便被机灵的內侍扶起。
冯贵妃面露心疼,俯身跪在同熙帝面前,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缓和语气欲言又止地望着他:“陛下……”
齐波并没有执意行礼而是顺着內侍的搀扶站直,他脸色还带着病后的苍白:“安贵人虽然无心,儿臣也并无大碍。但嘉龄的病却因此而复发,若不是发现得早,只怕这辈子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