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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兮风几乎是用踹的踢开了自己住的房间,如此温雅飘逸的男子,将厚重木门“嘭”地一声踹到墙上的时候,惊得守夜的丫鬟迟迟不敢进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将怀里的人儿放置到房内最大的木床上,然后翻出了随身携带的所有药品,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呢?心里这样沉重而嚣张的惊慌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其实自从白天看到她和钱小姐的争执,心中就始终牵挂,甚至产生了“既然这样重要,不如帮她在院子里偷采颗桐木吧”的想法,越是心惊于自己冒出来的想法,就越是无法控制,不知不觉竟真走进了种植桐木的花苑。
远远地看到床上这位脸色苍白的女子被钱家小姐一掌击中后背的时候,整个心都像被尖细的鱼线一圈一圈牢牢捆绑,猛地收紧,几乎要勒出血痕。如果说白天看到她要举手打钱小姐时,心里泛起的是对于她那种行为的违和感和不相信感觉;那么刚才,心中对于钱小姐猛地腾起的剧烈愤怒、又是什么?
钱家尚武,钱小姐会些功夫也不叫人奇怪,但当她的手重重击到孙姑娘的背上的时候,自己心中猛地紧缩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丝丝缕缕地羁绊着自己的心?
重得像是要在上面生生凿出洞窟,柔得却又像是会层层叠叠直到将自己的心溺毙在满室的烦躁之中。
暮兮风甚至连拿药的手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床上的人儿自从失去意识以后,就如同一具破败掉的娃娃,她这样娇小这样苍白,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的影,如同重重幕布敛去她琥珀色眼睛里闪烁剔透的光,她唇瓣吐出的血迹未干,将她花瓣般红唇染成绝美的艳丽色彩,自己袖口上沾到的鲜血触目惊心,仿佛化作柄柄利刃割进心里某个角落。
……又出现了,自从见到这个孙姑娘开始,就从心里不断冒出来的违和感,总是自我怀疑,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第一次被她拉住袖口求救的时候便是,心猛地疼痛;现在也是,烦躁、害怕、担忧,所有的负面情绪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排排一列列占据着自己的心房。
暮兮风一边将所有止血顺气的药物快速取出来,一边心中却满是压抑不住的痛和烦。
“暮……暮公子……”
门口的丫鬟怯生生开口,看着暮公子一人在房里迅速果断地处理着孙小姐的伤势,他左耳的花状耳饰映着烛光点点,额边碎发偶尔滑过鼻翼,线条美得都如同致的画面。
或许暮三公子比不上离公子的妖娆夺目,倾城绝世,但他浑身的温润气度和谦谦风华,却是几乎府里所有丫鬟都倾心的对象,大家都暗自猜测,这次的比武招亲,一定是暮家三公子获胜!但此时的暮公子,竟是如此慌乱和狂躁,让人忍不住担心。
“麻烦你叫人把离公子移到我的房间,我有办法救他。”
“好、好的!”丫鬟应了一声,随即快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待到房内再安静下来。
“……我答应过你的。”暮兮风伸手,轻轻抚着床上女子的面颊,苍白肤色,手中触感柔嫩如凝脂,轻声细语,连自己都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反常,
“我会救他,也会救你。”
“……”昏迷中的兮兮没有回答他,耳边碎发却因为他抚触的动作抚触滑落。
滑过她凝脂般细嫩肌肤、滑过她小巧柔软的耳垂、滑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
暮兮风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什么重重击到,痛得他几乎想要弯下身来;他的手生生顿在空中,动·弹·不·得。
躺在他面前的女子,白皙颈部修长,肤质晶莹得让人恨不得在上面咬一口,小巧红润的耳垂上,缀着一颗反着烛光的耳饰——
四瓣花朵晶莹剔透,中间缀着的原石、透着不知何时染上的血迹,丝丝蔓蔓,绾住了谁人的心。
明明只是反着微弱的烛光,明明只是不起眼的白色原石,但为何,却耀眼得几乎灼伤了他的眼睛?那光华四溢,蔓蔓枝枝,一点一点,渐渐侵蚀那层隔绝了什么重要物品的坚硬厚膜。
暮兮风握紧的手用力到疼痛,却定定地停在兮兮脸畔一寸,再也难以前进半分。
模糊黑暗中似乎有谁喃喃地叫着自己的名字,一遍、一遍,带笑带泪、娇嗔怪,
“然?”
“然!”
“……然。”
暮兮风的手握得那样用力,混乱的脑子让他几乎觉得时间停止,心里反复问着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是谁,然是谁,我……
又是谁。
室内的人思绪混乱得无法思考,却还要强压住自己的烦躁和心痛,医治重伤的兮兮。
而室外的人……
一墙之隔,没有人感觉到的透明般存在,水月轻轻地靠在爬满藤蔓的墙上,头枕着身后寒冷坚硬的石板,仿佛这样能够让自己稍微清醒:
已经开始超过自己的控制了。
居然会忍不住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