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顾云章回了家,满院子里喊二叔。及至把沈傲城叫过来了,他开始满屋里蹦跳着脱衣服换军装,一时更衣完毕了,他让沈傲城看自己:“二叔,怎么样?”
沈傲城上前为他正了正领带结,又端了端武装带,随即后退两步上下审视了:“嗯,漂亮!”
顾云章低头扯扯衣襟,自己也觉着得意:“是挺漂亮。”
沈傲城一听这话,不由得笑了,上前在他脸上拍了一下:“这怎么还自夸自赞上了?哪儿来的军装?”
顾云章把顾常棣其人大概讲述了一遍,结果沈傲城也生出了同样的想法:“这军装都是标准尺寸?怎么你穿着这么合身?”
顾云章走到一面落地穿衣镜前站住了,沾沾自喜的看着镜中人物:“巧啊!”然后自己抬手掸掸肩章,心中窃喜:“三星上将,死了都不冤。”
顾云章现在对葛啸东,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八年多未见,当初的仇恨早已淡化;况且他现在守着个沈傲城,下面还领着一万多人马,正是一副前途无量的好景,哪还有心思去想那个千里之外的老仇人?在本溪湖过了许久的安逸岁月,他现在连打仗的心思都没有了,就想舒舒服服的和沈傲城朝夕相对,闲时听听戏逛逛街,吃点穿点,比什么都强。
顾云章这边正在家中臭美,赵兴武忽然来了。
赵兴武如今成了总参谋长,专干一些边边角角的杂事,又成了海长山口中的“老娘们儿”。此刻见到顾云章,他笑道:“大哥,我把顾书记那帮人安置好了。晚上这顿饭就定在福泰楼,好不好?”
顾云章还在揽镜自照,几乎要把面镜子照碎,语气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好,让海长山也过来。”
他说话声音太小,赵兴武没听清楚:“啊?”
顾云章放下镜子转向他,轻声吐出三个字:“海长山。”
赵兴武一下子就明白了,当即领命而去。
海长山像个交际花一样,把顾常棣敷衍的十分快乐。两方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顾常棣见时机差不多了,就找顾云章等人过去开了个会,商议带兵转去北平一事。
顾云章毫无去北平的意图:“这里有粮食有地方,去北平做什么?”
顾常棣早做好盘算,此刻就满面春风的答道:“像顾将军这样的人物,蜗居在乡间自然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北平行辕已然建立起来,行辕的李主任也很想让顾将军过去,大家一起,哈哈,共商国是嘛!”
顾云章满心的不打算挪窝,可是顾常棣说的有理有据,有礼有节,让他怔了片刻,一时不知如何回击。他这几年在沈傲城的教导下,已然略有了几分人气,遇到那和他身份相当的人,他也晓得讲个道理和礼貌,故而此刻就没有胡搅蛮缠,而是挖空心思的找出理由来搪塞:“这么多人马去到北平,吃住怎么解决?”
顾常棣仰天笑道:“这不是问题。现在北平正在大搞接收,日本人也留下许多资产,一点粮食总不成问题的。”然后他把头低下来,又恳恳切切的说道:“顾将军,我同你讲句实话,现在北平行辕内人物很多,像你这般阶级,也该多往那里走走才对。”
顾云章很不想去北平,可全军上下也就只有他一人不想去北平。那顾常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他有千般借口,都能一一化解。末了顾云章深感疲惫,就转向海长山问道:“你也想去?”
海长山见顾云章一味的不去,急的猴子也似,此时就立刻答道:“干嘛不去?北平搞接收呢,咱们兴许也能趁机发点财不是?”
顾云章本被顾常棣说的有些活动了,如今见海长山也如此说,那活动的程度就长到了七八成。而顾常棣见顾云章最终犹犹豫豫的点了头,心中就暗暗大乐,心想你还打算在关外继续当那有番号的大土匪么?你想的美啊!
顾云章把这话拿回家去和沈傲城说了,本是想向他要个主意,哪知沈傲城一听此言,竟是喜出望外,口中说道:“好,好,好极了。正好我去看看天理,这小子没良心,可我毕竟是他爹,不管怎么行呢?还有秦皇岛那边看房的师爷,这么久没联络,真怕他卷着房钱逃走。”
顾云章听闻此言,那活动的程度也就无可奈何的长到了十成。新年过后,他带兵启程,直奔北平而去。
现在北平四处都在接收逆产,城内一片乱纷纷。顾云章在二月下旬进了城,轻易就得了一处洋楼居住。那顾常棣表面上万分和蔼诚恳,专拿好话来摆弄支使顾云章,想要不显山不露水的夺取权力,到时可以对顾军进行指挥。顾云章有所察觉,心中提防起来,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这日顾云章陪着沈傲城前往沈宅去见沈天理。那沈天理与父亲相隔不远,却是一别五六年不相见。如今见了面,因有顾云章在场,所以他依旧是战战兢兢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看人,他父亲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沈傲城对这儿子其实感情有限,不过是名分和血缘摆在那里,让他不得不关情。见沈天理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他也有些愤慨,出言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