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的脑袋塞出去——
在脑袋已经出去之后,混混终于反应过来,也明白自己惹到不能惹的人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嗷的一嗓子就喊了出来,陆尧被他的腿蹬了几下,耐心安抚道:“别怕别怕,落地就没感觉了。”
小混混嚎:“救救救救我!我错了我不敢了!”
他估计也看出陆尧是个狠角儿来了,梗着脖子冲着司机喊。陆尧嘿嘿一笑,仿佛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臭流氓,他手上掂量着力道,也没想真想把人扔出去,吓唬吓唬得了。
人在挣扎的时候潜力永远是无穷的,再加上窗子狭小,塞过一个成年男人有点困难,陆尧猝不及防下被踹了两脚,心情逐渐暴躁了起来,晏轻在后边轻飘飘道:“要刀么?”
陆尧扭头道:“你从哪儿来的刀?”
晏轻穿了件黑色的长T,袖子遮住虎口,露出十根雪白修长的手指,掂着一把沉甸甸的金背砍山刀。
晏轻道:“座位底下找到的。”
“我的我的。”司机有点不好意思,“出门在外难免遇到矛盾,防身用的——您用的时候仔细点,别把血溅到我的车上,刷起来有点麻烦。”
混混绝望的抽泣,晏轻轻声道:“累么?”
陆尧点头:“有点。”
他话音刚落,耳后忽然响起了极轻而急促的脚步声,火光电石间陆尧绷紧了身体,还没有扭头,眼角一道寒光,耳边几根黑发被割断,慢慢落在了他肩头——随后陆尧毛骨悚然,反应迅速,一把按住了晏轻的手!
——刀刃锋利,寒光阵阵,已经贴上了混混的脖子,沁出来了一道血线。
陆尧心口一凉,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偏偏头,问道:“怎么了?”
他手中抓住刀,要不是陆尧拦得即使,那混混的头这时候怕是已经滚在地上了。
陆尧脸色冷了几分。
晏轻眨了眨眼睛。少年容貌秾艳,还带着一点显而易见的脆弱,只是手劲儿大的吓人,把陆尧逼得手背青筋都爆出来了。
“先放手。”
晏轻没犹豫,松了手。陆尧把刀甩开,那小混混已经昏过去了,翻着白眼摊在地上。司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毕竟没见过敢跟陆尧动手的人。
陆尧做了个手势 :“停车。”
他把小混混从后门扔了出去,还没到终点站,这地儿也不荒,等几个小时就能找到车。
陆尧坐回去,头疼的问:“你下手为什么这么狠?”
晏轻也说不出来是委屈还是生气,“你们说要砍他的。”
陆尧:“……”
他看出来了,晏轻这小孩儿有点不太正常。他言行举止乍一看没什么不对,待人有礼貌,懂进退,不争不抢,不管陆尧说什么都侧耳认真听,冷淡却乖巧。
但是能把自己亲哥‘就地正法’的人,能正常到哪里去?
司机停了车,陆尧扭头走了下去。小区门口没几个人,他临走前贴好的收费公告被人用蜡笔画了一张笑脸,歪歪扭扭的,陆尧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盯了一会儿,一脚踹在了铁门上。
这时候刚巧有人往外走,听见声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抱头喊道:“陆大爷饶命!”
陆尧斜着眼睛看过去:“干什么?火气又不是冲着你去的。”
晏轻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是对着我的么?”
陆尧刷的一下扭头,满腔火气在看见少年眼睛的时候一消云散,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拿起手机给老五发了个短信。他俩难兄难弟,驻守魔都的老五收留了云南三百个避难的人,他这边就来了晏轻一个,但是现在陆尧宁愿要那三百人。
——真他妈打不得骂不得。
陆尧把手机塞回去,一把抓住晏轻的手,让他往小区里边看:“你看好了。这里边除了我跟你,没有一个正常‘人’。大部分人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以上,他们活在这里,朝五晚九,来来往往,与天底下芸芸众生没有任何区别。”
小区正门口有棵三人环抱粗的榕树,树底下坐着个姑娘,正低着头刺绣;不远处是政府统一规划的绿化带,一群老头老太太坐着唠嗑,再往里还能看见一对买油条豆浆的夫妻,摆了一地的小板凳小桌子,有个小孩儿蹲在里边收拾书包。
“晏轻,你要是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那就先把自己当成人来看。”陆尧道:“人是不会……轻易的杀人的,懂了么?”
晏轻没说话。
陆尧头疼的揉了一下太阳xue,道:“你先进去坐着吧,让我冷静一下。”
晏轻顺从的走了进去。他坐好,把自己的小包裹抱在怀里,透过玻璃窗看向陆尧,后者从口袋里抽出来一支烟,点上。
陆尧原来不抽烟,值夜班的同事反倒是个老烟枪,一晚上抽一包,陆尧每天早上看见一堆烟蒂都觉得肺疼,有次好不容易跟值夜班的同事碰了面,陆尧还劝了两句,结果人家张嘴说了句‘我又没有肺’,陆尧就乖乖闭了嘴,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