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住了对方放在膝上的手背。后者愣了一愣,便将手翻过来,扣住他的,然后张开五指,与他十指相扣。
相交的目光里,都像是有实质纠缠着似的。
真是……让人再感到害羞,也不舍得挪开。
心平气和了,姬允也就问起白宸方才同他们都说了什么。
白宸正执着他的手,按摩他的指腹,闻言,便微微地一笑,道:“也没什么。”
姬允睨他一眼,也只好作出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陛下!”
棚外忽然响起樊业激动的声音,他这几日一直负责去土豪府上打秋风,当然每日都被撵着回来,被撵得形容憔悴形销骨立奄奄一息,乍然生机勃勃 起来,姬允一时都有些怀疑棚外的人究竟是不是樊业了。
不待他问,樊业已径自在棚外大声喊出来了:“东陶县公着人送了五百担粮食过来!”
姬允闻言,也是一惊,张口道:“卿发梦了不成?”
白宸唇角含笑,拍一拍他的手背:“凤郎不如出去看看。”
两人一同出去,果然见棚外停了数十辆粮车,一袋袋粮食堆得高高,都铺了油布防雨。
负责送粮过来的是东陶县公的管家,姬允见过两回,倒也眼熟,当下确认果真是东陶县公送来的粮米,一时更为纳罕。
那管家也向前来同他请安:“我家主人不忍百姓遭此厄难,是以开仓赈粮,又着三百一十人去疏浚河路,望陛下受纳。”
虽不知一向以抠门闻达于亲友的东陶县公,如何突然有了如此大的觉悟,姬允仍是忍不住喜出望外:“好好好,东陶县公解吾燃眉之急也!”
那管家脸上硬邦邦的,丝毫没有被帝君称赞的荣耀感,跪首谢恩之后,便领着空车回去了。
东陶县公的人甫一走,涿鹿郡公的人也后脚到了,粮食倒没有运到这里,而送到了府衙,壮丁也都直接送去了开挖河道。
涿鹿郡公手下的人,脾气又更要大一些,连客套话也不讲了,竟是冲着白宸,黑着脸道:“白小郎君所要的,我家主人都已给出了。”又向姬允跪首,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那人也走了,姬允即刻看向白宸,白宸目中黑而亮,嘴唇微微地抿住,略有些矜持的微笑。
姬允一时福至心灵,又不能确定,张大眼看他:“果真是你……”
小郎君眼中亮亮的,又像有些不好意思,他抿抿唇:“宸力所及之,虽不算多,只望能解凤郎一时之急。”
姬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心中热切,激荡不已——那不全然是为了这多出来的几千担粮食几百名壮丁。
他好像是有些从云端漂浮下来,踩到坚稳的地面了。
他张张嘴,又感到喉咙发紧。
满腹之语无以言表。
最后只唤出两个字:“宸郎……”
这两个字,是在昨夜情动意乱之下克制不住地喊出,等清醒过后,他也多少感到不好意思,不肯再唤出口了。
白宸看着他,忽而弯起唇,很温柔地,嗯了一声。
涿鹿郡公,东陶县公乃涿州第一门户,此两家有所表示,别的府第便也纷纷效仿。
当日里已凑了三千担的粮食,一千名壮丁。
姬允喜不自胜,待稍冷静下来,便不由十分好奇,问白宸:“涿鹿郡公,东陶县公,莫不是铁公鸡在世,你是怎么从铁公鸡身上拔下毛来的?”
白宸眉眼弯弯,唇边含着笑,道:“世人莫不私己,他们不肯助手,不过因为没有助手的理由罢了。”
姬允疑道:“我也不是不曾同他们说过,他们府上的兴荣,与涿州的生死休戚相关,但他们却是一贯自扫门前雪的,多一寸也不想管。”
“既然是只扫门前雪,”白宸微微一笑,“便将雪堆到他们门前便是了。”
白宸道:“此次分水引流,涉及多条河道的重新规划,难免要影响到之前的居民点分布。”
说到此,白宸那张本是清雅的面容,忽地显出一种狡慧来。
“他们若是不想河渠挖到自家地底下,自然只有自己多出一些力,把河道挖远一些了。”
姬允听得明白了,忍不住失笑,难怪两公如此不给他好脸色了,任谁被变相威胁“你若不出钱出力,便只好把你家挖成河道了”,都会气到爆炸的。
只是此法虽是立竿见影,却难免有些Yin损。
姬允看着清雅如竹,高洁俊秀的少年,只笑:“宸郎有智计,解吾之忧也。”
东陶县公的粮食因是直接拉到了这边,百姓自然也见到这一车一车的粮食,立时拥挤着将粮车围拢了。
樊业带人把他们挡住,他们神色间就躁动起来,一种混杂着渴望与狂躁的情绪在中间涌动。
灾情已持续有半个来月了,官府虽然持续在放粮,但波及范围太大,总有不足。这种时候看到这么多粮食,难免不让人眼热眼红。
白宸眉头微微一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