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由内而外透出一种光彩。
看见姬允,眼睛和唇角更是不觉已经弯下来,仿佛是难以克制地想要对他微笑。
仅仅是这样,就足以打消姬允那在某一刻,迅速掠过,而后便隐匿不见的一些念头了。
他也忍不住翘了翘唇角:“我睡过头了,怎么无人叫我。”
李承年道:“难得圣人这几日能睡安稳,白小郎不许奴才扰了圣人。”
姬允也猜到是这样,只是见李承年脸上毫无惊怪之色,显是已经看破他们的事,心中就略微地不快。
姬允当然知道,一旦他同白宸发生这种关系,李承年肯定是瞒不住,也未想过瞒的。但还未在他允许之下,李承年已经全知道了,难免让他生出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他嗯了一声,神色有些淡:“行了,朕也该起了。”顿一顿,他眉头微皱地,“现在也不是该睡觉的时候。”
李承年讷讷称是,打来热水,要伺候姬允更衣,被白宸止住了。
“不劳公公了,我亲自服侍陛下。”他微微地一笑。
李承年没应,只看向姬允。
姬允为他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而感到满意,他点点头:“你下去吧。”
李承年欲言又止似的,最后还是退了出去。只退出去之前,飞快地看了白宸一眼。
姬允没错过那一眼,但他并不打算深究。
白宸为他穿上了衣衫,又绕到他背后,将披了一背的长发,从衣领里握出来,柔滑地躺了满手。
白宸托住他的头发,从后面贴住他。
少年身体的热度贴住了自己,姬允脊背微微一麻,而后有带着凉意的触感,轻轻地碰了下自己的后颈。
他不由轻轻地一颤。
白宸的声音,在身后贴着耳垂响起,有种温柔而沙哑的质感:“昨日叫凤郎受累了。”
唇间呼出的shi热气息,让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了,几乎让人站立不住,姬允勉强稳住了,道:“……还好。”
却是外强中干的,声音都带了细细的颤音。
身后的人似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道:“只是还好吗?凤郎,这是在责怪宸郎,还不够用力吗?”
“……”
万万没想到,现在的小郎君,年纪轻轻竟已经很会撩。
被撩动了的姬允,抿了抿唇,感到脸上有些发热。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忍了忍,还是忍不住:“不必了。”
他微微板起了声音,一副正经的口吻:“像昨夜那样,就已经很够了。”
他是真的在担心,白宸真的以为他觉得不够,然后更用力——他老了,他完全不需要这么用力。
身后的人微微顿住了,仿佛愣住似的,片刻,贴住自己背部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白宸抱住他,脸上有克制不住的笑意:“唔,我以后会注意的。”
说到这里,他又顿下来,用鼻尖蹭了蹭姬允的脖颈,轻声地:“还会有以后的,是不是?”
仿佛是有着某种迟疑和不自信,他连呼吸都放轻了。
姬允就感到心软了,他转过身,看着目中仿佛是有些忐忑的少年,微微地笑了下。
“我昨日说的,不是哄你。”
他凑上去,轻轻在他的唇瓣咬了一口。
“我心悦你,愿与君好。”
上辈子,这辈子,都是真的。
只是这辈子,他才终于得到了。
所以一些没要紧的事情,他不必知道,也不想知道。
第25章
早上又下起雨。雨势颇急,不多时,堂前积水又深半寸。
姬允吃了半碗粥,便不吃了,叫李承年拿来蓑衣斗笠。
白宸望着他:“凤郎要出门?”
姬允神色不展,点点头:“今日情况不大好,我亲自去盯着。”
他眉尖微蹙,面上显出一种不知觉的忧虑之色,他本是过于贵气,而又带了点轻浮的相貌,一旦那点轻浮之色褪下去,便使他整个人都显得尊贵而端庄了。
白宸看着他,神色微动,而后他微微地弯唇,微笑:“也好。”
他也穿上蓑衣,又多拿了一把伞,为姬允撑了,两人一同出门去。
先去最近的安置点。破陋棚屋绵延数里,每户头顶一木板,几根蓬草,就算是避雨遮檐了。
这些人一贯是很能承受生活的搓磨的。只要留着命,有一瓦遮檐,便也不能让他们感到太痛苦。他们是已经麻木了。即便脸上总是一种凄苦之色,但这种凄苦也是麻木的。他们惯于做这种角色了。
见到姬允,也是一种麻木的惶恐与恭敬。
姬允召来几个人聊一聊,莫不是神色畏缩,话也说不清楚。
便觉得不耐与厌烦,摆摆手,又叫人把他们带出去。
一转头,却看到白宸被众人围在中间,他面含微笑,神色间有种佛陀似的悲悯,不知他说了什么,那些人脸上